恭祝大安加迪纳先生等收到福斯特上校来信之后,才再给龙博恩写信,信中也没有令人欣慰的消息。
据了解,威克汉没有一个亲戚与他往来,而且他的近亲都已去世。他的故交也不少,但自从他进民兵团之后,似乎就没与其中任何一人保持友谊,所以根本就找不出一个可能提供他的消息的人。事实上,他不仅害怕被丽迪亚的家人找到,他自己糟糕的财政状态也是他藏身的一个主要动机,因为人们刚刚发现他欠下一大笔赌债,无力偿还。福斯特上校认为,要清偿威克汉在布莱顿的欠债,至少要一千英镑。他在城里欠债不少,但他的赌债更为可观。加迪纳先生不想隐瞒任何细节,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龙博恩一家人。简听得毛骨悚然,大叫道:
“赌徒!这真是万万没想到的事情,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啊!”
加迪纳先生在信中还说,她们渴望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六就看到父亲回家了。贝内特先生经过多方努力无果,神情黯然,终于接受了内弟的请求,即刻回家,留下内弟独守伦敦,相机继续追寻。贝内特太太虽说以前十分替丈夫性命担心,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像女儿们想象的那样喜不自禁。
“什么,他就要回来了?不管可怜的丽迪亚了?”她大声叫嚷着,“不找到他们,他不应该离开伦敦。他要是一走,谁会去与威克汉决斗,逼他娶我女儿呢?”
加迪纳太太也开始想家了,于是大家商定好,在贝内特先生从伦敦启程的同一天,她带着孩子们上路。这样,马车就可把加迪纳太太和孩子们送一站,再从那里把龙博恩的主人接回来。
加迪纳太太离开龙博恩都没有弄清楚关于伊丽莎白与她们德比郡的朋友的事情。其实,她在德比郡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她与丈夫面前,外甥女从来没有主动提到过那人的名字。加迪纳太太一直在将信将疑地期盼着这次回龙博恩之后,那人兴许会寄上一封信来,结果没有。伊丽莎白回家之后,还没有收到一封来自彭伯里的书信。
这次家中遭此不幸,伊丽莎白情绪低落,其原因不言自明,用不着从其它方面去找原因。因此,他舅妈从这一点上无法推断出什么,尽管伊丽莎白心里已经明白了自己对达西的情感,舅妈仍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想,要是不了解达西,她也不会为丽迪亚的丑行担惊受怕了,至少她能够有一半的时间晚上能睡得安稳一些。
贝内特先生回来了,脸上还是平时的豁达坦然的神情,言语也和以前一样不多,闭口不谈让他这次东奔西走四处忙碌的事情。这样一来,女儿们好长时间不敢议论这事。
直到下午,当贝内特先生与女儿们一起喝茶时,伊丽莎白斗胆提到了这个话题,简要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情,说父亲这段时间一定吃尽了苦头,自己感到很难过。贝内特先生听了,赶紧说道:“别提了。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该为这件事受累。这事责任在我,理当由我受苦。”
“您不必对自己过于苛刻。”伊丽莎白说。
“你可以提醒我不要苛求自己,可人天生容易陷入这种深深的自责。唉,丽兹,请让我体味我自己种下的苦果吧!我这一生有多少事情值得自责啊!我不害怕会被恶名压倒,事情终将过去的。”
“您认为他们在伦敦吗?”
“是的,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藏得那么深呢?”
“丽迪亚以前就想去伦敦。”凯蒂补充了一句。
“这么说,她如愿以偿了,”父亲冷冰冰地说道,“她可能会在那里住上一阵子呢。”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继续说道:“丽兹,五月份你那样说我,我一点不怨你。现在看来,你真有远见。”
他们的谈话被前来为妈妈端茶的简打断了。
“这样摆摆架子倒有好处,”他大声说道,“这倒是给不幸增添了些优雅。哪一天我也试试。我会坐在书房里,头戴睡帽,身穿睡衣,尽情地吆喝大家做这做那。或许,我可以推迟到以后,等凯蒂私奔的时候。”
“我才不会私奔呢,爸爸,”凯蒂气鼓鼓地说,“我要是去布莱顿,我会比丽迪亚规矩多了。”
“你去布莱顿?给我五十英镑我也不会让你去,连东博恩那么近的地方都不让去,我信不过你!不让去,凯蒂。我终于学会谨慎行事。你会感受到它的厉害的。以后任何军官都休想进我的家门,甚至别想经过村子。绝对不许参加舞会,要跳就和姐姐们一起跳。每天至少要做十分钟的正经事,否则一步也别想迈出家门。”
凯蒂听爸爸这么吓唬,信以为真,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让自己不开心。在未来十年里,你要一直都是好姑娘,等十年期满我就带你去看兵马大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