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亲爱的!”维尼奇乌斯喜滋滋地插话。两处庄园相距不远,那是令人愉快的海岸,有比罗马更为温润的气候和更为温暖的夜晚,地势开阔,空气宜人……在那里,生活就意味着欢乐。”
随后他便开始畅想未来。
“在那样一个地方,人们可以忘掉全天下的忧愁。我们将在自己的橄榄树林的林荫中徜徉和休憩。啊,吕基娅!那是充满了爱意和温馨的生活,那对于我们将是多么美好啊!一起散步,一起看海,一起观天,一起敬奉共同爱着的神,四处行善,以公正之心和慈悲之情对待每一个人。”
他们又一次静默不语,想象着未来,维尼奇乌斯的胳膊紧紧地搂着她,而她则更贴近他的怀抱了。月光从他的金戒指戒面上,从他的骑士徽章上掠过。这个贫民区里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沉睡,没有一丝响动打破这片沉寂。
“要是我去见彭波尼娅,你不会怪我吧?”吕基娅问
“怪你?”维尼奇乌斯笑了,“当然不,他们会来看望我们,我们也会去拜会他们。你想不想让彼得也跟我们一起走?工作和岁月已经压跨了他,他应该休息休息了。保罗方便的时候也可以来看我们。他可以感化奥路斯.普劳提乌斯,然后我们将开创一块基督教的领地,就像老兵们在国外开疆拓土时开辟新的营地那样。”
吕基娅握住他的手,试图将其抬到自己的唇边,然而他却反握住她的手。“不。”他悄声说,就仿佛幸福是一只惊容易受到惊吓的小鸟,仿佛他正急着不要把这只小鸟给吓飞。“不,吕基娅,我才是那个崇拜和敬仰你的人。应该是我来向你奉上表示忠诚的吻。”
“我爱你。”吕基娅说。
但是他早已经把他的唇印上了她敞开的,洁白如茉莉花辨一般的手掌上。一时之间,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有急促和强烈的心跳声。在无风的夜空里,柏树犹如没有了呼吸似的一动不动。
忽然,他们周围的寂静被打破了。一阵轰隆隆的,深沉如地下滚雷一般的吼声使他们的身体打起了冷战。
“不过是狮子而已。”维尼奇乌斯说,他站起身来,“都关在在竞技场的兽园里呢。”
他们听了一会儿。第一声吼之后回响的是第二声,然后是第三声,第四声。吼声从城市的每一个城区传来,从四面八方传来。城里任何时候都可能有上千只狮子,它们被圈养在竞技杨附近的兽园里。有时候,它们在夜里扳弄拦杆,把大大的脑袋顶在栏杆上,凶猛地吼出它们对自由和沙漠的思念,这一次就是这种情形。寂静的深夜时分,一只又一只的野兽发出吼叫声,直到整座城市都回荡着它们的狂吼。这野性的吼声如此凄厉,如此骇人,它撕破了清晰无忧的未来展望,吕基娅的心在一种陌生的恐惧和悲哀中缩紧。
然而维尼奇乌斯却只是搂紧了她。“别害怕,我的爱,”他说,“快到夏季竞技比赛的时间,所以所有的兽园里都塞满了野兽。”
狮子们的吼声越来越响,在他们四周回旋,并在他们回屋时一路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