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隆认定他喜欢基督教,喜欢到目前为止学到的一星半点儿的关于基督教教义的知识,他们对待杀戮的态度尤其让他印象深刻。那种态度就像一条简单的哲学命题,即如果没有杀戮,那么就没有偷盗,欺瞒和对他人的偏见,而恰恰确实偏见让这条戒律的执行困难重重。斯多葛派教导的是如何有尊严地死去,而基督教教导的似乎是如何过诚实的生活。
“如果我是一个有钱人,”基隆默默思索,“并且住在像这样的一幢房子里,有这么多的奴隶,我也许会亲自尝试执行几条基督教的戒律,直到不能从中得到好处为止。凭什么不呢?有钱人想买什么都买得起,甚至是美德也不例外,这是有钱人的宗教,显而易见,可我不是很懂,为什么基督徒当中有那么多的穷人呢?做良善之辈能让他们得到什么好处?为什么任由善良将他们缚手缚脚脚?有时间的话我要稍稍想想此事,此时此刻我要向你致敬,墨丘利,又或者赫尔墨斯,感谢你帮助我把这只吕基亚母獾给熏了出来。”
“但是——”基隆得意的喃喃自语声多了一丝嘲讽,“如果你那么做是为了得到我们曾经谈及的两头一岁的,牛角上途了金粉的白色小母牛,那么我可要奇怪了!你这位窃贼和骗子的神灵,你臊不臊得慌,这么聪明的一位神怎么就没有预见到他什么也得不到呢?我会用我的感激取代对你的供奉。如果你还是要两头牛,那么你就是第三头牛,你做牛贩子比做神明更合适,你要牢牢记住,我是个哲学家,你最好要和哲学家打好关系,一个有本领的哲学家不费什么劲儿就能证明你不存在,到那时,谁会给你上供呢?”
结束了和赫尔墨斯-墨丘利一番愉快的私人谈话后,基隆在凳子上趟了下来,他把斗篷裹成一团枕在脑下,奴隶们刚一收拾完餐桌他就睡着了。他一直睡到克罗顿到来时被人叫醒。他急匆匆地到中庭去见他,基隆找着他的时候,他就快谈妥了他和维尼奇乌斯之间的交易。基隆满心欢喜地看着这个肌肉贲张得似乎占满整个中庭的人物。克罗顿是罗马的不败拳手,是一位冠军摔跤手,他在角斗士学校教授剑术,他本人以前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角斗士。这时,他正在对维尼奇乌斯讲他的下一场比赛。
“以赫拉克勒斯之名发誓!你今天来找我是找对了,大人。”他颇为豪爽地说。“明天我就要去贝内文墩了,尊贵的瓦提尼乌斯请我去和叙法克斯,那个阿非利加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人,在恺撒的朝庭大臣们面前比上一场。哈哈!你能听到他的脊梁骨在我的拳头下碎裂的声音吗,大人?我用一只拳头就能砸碎他的脑袋!”
“以波吕克斯的名义发誓!”维尼奇乌斯说,“我相信你能。”
“而且你会做的不赖。”基隆快速接口。“是的,挤出他的骨髓,敲碎他的骨头,而且还打扁他的下巴!这和你的形象相符。我愿意打赌,你一拳就能打坏他的下颌!不过我同时建议你在身上抹上橄榄油,然后准备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因为你要面对的可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卡库斯。”
卡库斯,正如罗马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的,是众神的铁匠,制造雷声的伍尔坎的儿子。他饶有名气,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巨人,他抢劫和掠夺经过阿文丁山洞穴周围的每一个人,直到赫拉克勒斯为了偷他的牛而把他杀死。可是克罗顿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
“那个男人保护和尊贵的大人有关的姑娘,据说他有一股少见的蛮力。”基隆添上一句,刺激这个摔跤手。
“是的。”维尼奇乌斯插口道,“虽然从没有见过,但是我听说他可以摔倒一头公牛,想把它拖到哪里就拖到哪里。”
“啊哟!”基隆没想到乌尔苏斯能有这么强壮。
然而克罗顿却仅仅是自大地微微一笑,“这只拳头,”他举起一只大手说道,“会牢牢抓住你想要的任何人,大人。在我把那个姑娘带到你家时,这另外一只拳头可以抵挡住七个那样的吕基亚人。就算是所有的基督徒都像卡拉布里亚的恶狼那样在我们身后发出嗥叫,我也会办得到。如果我做不到,大人,那么你可以抽我一顿,就在这里,在这个承雨池旁边。”
“不要那么干,大人!”基隆惊慌地叫道。“他们会朝我们扔石块的,那时候他再有力气又对我们有什么用?悄悄地把那个姑娘从她的房子里带走,不惊动任何人,连她也不要惊动,难道这不更有意义吗?”
维尼奇乌斯同意。“我们就这么干,克罗顿!”他下了命令。
“是你付的钱,大人。”克罗顿耸了耸肩,“我就会执行你的命令,可记住喽,我明天要去贝内文墩。”
“光是在罗马这里我就有五百个奴隶。”维尼奇乌斯回了一句。然后挥手让他们出去,自己进了书房,坐到桌边,他草草写了一封短笺给佩特罗尼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