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想喝啤酒。”南希抱着双臂，神情自若地坐着不动。

“我告诉你我要喝！”赛克斯说。

“胡说，”姑娘冷冷地反驳道。“接着说，费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比尔。没必要防着我。”

犹太人仍然犹豫不决。赛克斯感到有点奇怪，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费金，你不会介意她待在这里吧？”他最后问道，“你认识她这么长时间了，应该信得过她，要不是才见鬼呢。她不会乱嚼舌头的，对吗，南希？”

“我想是这样的。”那年轻姑娘答道。她把椅子拉到桌边，胳膊撑在桌上。

“是的，是的，亲爱的，我知道你不会乱嚼舌头，”犹太人说，“不过……”他说着又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赛克斯问。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又像那天晚上一样失去理智，亲爱的。”犹太人回答。

听了他的坦白，姑娘哈哈大笑起来。她喝下一杯白兰地，摆出挑战的架势摇摇脑袋，连声嚷嚷着“接着玩”、“永不言败”之类的话。这些话似乎立即生效，使得两位先生放下心来。犹太人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坐下来，赛克斯先生也坐了下来。

“好了，费金。”南希笑着说，“你对奥利弗有什么想法就马上跟比尔说吧。”

“哈！你真聪明，亲爱的。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姑娘！”犹太人拍拍她的脖颈说，“我要说的正是奥利弗，的确是这样。哈！哈！哈！”

“要说他什么？”赛克斯问。

“他正是你要的男孩，亲爱的。”犹太人用沙哑的声音轻轻地说。他把一个指头按在鼻翼上，狰狞地咧嘴一笑。

“他！”赛克斯叫起来。

“就用他吧，比尔！”南希说，“我要是你，我会用他的。他或许没有别的孩子老练。可你又不需要老练的，只要能替你把门打开就行。你放心，他肯定行，比尔。”

“我知道他行，”费金附和道。“这几个礼拜我把他训练得很好。他也该干点事养活自己了。再说，别的孩子个头太大。”

“嗯，个子倒是正合适。”赛克斯先生想了想说。

“你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亲爱的比尔。”犹太人插嘴说，“那由不得他自己，只要你狠狠地吓唬吓唬他。”

“吓唬他！”赛克斯应声说，“你给我听好了，我是动真格地吓唬他。我们一旦动手干起活来，他要是有什么古怪的举动，我会一不做二不休的。那时你就别想看到他活着回来了，费金。你把他送过来之前要想好。我说到做到。”说着，这强盗就把他从床头抽出来的一根铁撬棍拿在手里掂了掂。

“我都考虑过了，”费金劲头十足地说，“我——我仔细地观察了他，亲爱的，非常非常的仔细。一旦让他感觉自己是跟我们一伙的，让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已经做了贼的想法，那他就是咱们的人了！一辈子都是咱们的了！哦嗬！这个机会再好不过了！”老头儿双臂抱在胸前，将脑袋和肩膀缩成一团，高兴地把自己给抱住了。

“我们的？”赛克斯说，“你的意思是属于你的吧。”

“也许吧，亲爱的。”犹太人尖声笑着说，“要是你愿意，就算是我的好了，比尔。”

“为什么，”赛克斯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看着这个会讨好人的朋友说，“为什么你在这个粉脸娃娃身上下如此大的功夫。你明明知道大众公园附近每晚都有五十个孩子闲逛，你完全可以从他们中物色一个。”

“因为他们对我没有用，亲爱的，”犹太人有点慌乱地回答，“不值得我接纳。要是出了事，他们的长相就可以证明他们有罪。那我就白费心思了。奥利弗要是好好调教的话，我可以让他干二十个别的孩子都办不了的事，亲爱的。再说，”犹太人又恢复了平静。“他要是再一次逃跑，会把我们都牵扯进去。他必须跟我们待在一条船上。你不用管他怎样上这条船。只要让他参与一次打劫，我就有足够的办法控制他。这就是我的目的。这比把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干掉要强多了，那样做很危险，而且我们会吃亏。”

“什么时候行动？”南希问。对于费金的假慈悲，赛克斯先生正要咆哮一番表示厌恶。南希的话正好阻止了他。

“啊，真的，”犹太人说，“比尔，什么时候行动？”

“我和托比打算后天晚上动手。”赛克斯没好气地说，“如果有变动，我会通知他。”

“好。”犹太人说，“后天没有月亮。”

“是的。”赛克斯应声道。

“运货的事也安排好了吧？”犹太人问。

赛克斯点点头。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