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作恶之人偏怕鬼,何妨借鬼来脱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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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里!”爱米琳指给卡茜看道,“搜捕开始了!看那些火把就像在跳舞一样!听!是狗吠声!您没听到吗?要是我们在那边的话,我们毫无机会。啊,我们还是躲起来吧。快!”

“急是不管用的,”卡茜冷冷地说,“他们都出去抓人了,这真是个愉快的夜晚!我们慢慢上楼去吧,爱米琳,乘此机会,”她故意从莱格利匆忙扔在地上的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说,“乘此机会,我还要拿些钱作路费。”

她打开办公桌的锁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卷钞票,很快地点起数来。

“啊,我们不要这个!”爱米琳说。

“不要?”卡茜说,“为什么不要?你想让我们在沼泽地里饿死呢,还是拿着这些钱当路费逃到自由州去?有钱什么也办得到,姑娘。”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钞票塞到怀里。

“这是偷窃啊。”爱米琳悲伤地低声说。

“偷窃?”卡茜轻蔑地笑道,“他们无须对我们说一声,就偷走我们的肉体和灵魂。这些钞票每一张都是偷来的——从那些可怜的、挨饿的、流血流汗的奴隶身上偷来的,为了他的利润,大家都得干到见鬼为止。让他说我们偷窃去吧!现在走吧,我们可以慢慢上顶楼去了。我已经在顶楼储存了一批蜡烛,还有几本书可以消磨时间。你完全可以放心,他们是不会到那里找我们的。要是他们敢上来的话,我会给他们演一出鬼戏。”

爱米琳来到顶楼时,看到一只原先被用来搬运笨重家具的巨大的箱子,翻转身让打开的箱口靠着墙边,或者说向着屋檐。卡茜点亮一盏小油灯,她们绕过屋檐钻进箱子,就在里面安下身来。她们在箱子里铺了两条小席子,还有几只枕头。旁边有一只小箱子装满了蜡烛、食品和她们旅途上要穿的衣服,卡茜已把这些东西包扎成一个个整齐的小包袱。

“这个地方,”卡茜把油灯挂在她早已钉在箱壁上的一只小钩子上,说道,“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家,你觉得怎么样?”

“您肯定他们不会上顶楼来搜查吗?”

“我倒巴不得西蒙·莱格利上来搜查呢,”卡茜说,“不会的,真的,他巴不得离顶楼远点哩。至于那些仆人,他们中任何一个都宁愿站在下面让他开枪打死,也不愿意到顶楼上来。”

爱米琳有点不太放心地在枕头上躺下。

“卡茜,您刚才说要杀死我是什么意思呢?”她天真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不让你晕过去,”卡茜说,“我达到了目的。现在我告诉你,爱米琳,你必须下决心不要晕倒,该发生什么就让它发生好了,我们不需要晕倒。要是我不制止你晕倒的话,你现在可能已被那个坏蛋抓走了。”

爱米琳不禁打了个冷战。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卡茜忙着看她的法文图书,爱米琳因为太累了,打着瞌睡睡了一会儿,便被高昂的喊叫声、马蹄的哒哒声和狗群的吠叫声惊醒了。她无力地叫了一声,便翻身而起。

“不过是追捕的队伍回来了而已,”卡茜冷冷地说,“不用怕。从这个墙洞往外望,你不是看见他们都往那边走了吗?西蒙今夜只好放弃追捕了。瞧,他的马弄得多脏呀,分明踩进泥沼里去了;那些狗也一样,看来都在泥沼里打过滚。啊,我的好老爷,你将不得不继续搜下去,猎物不在那里呀。”

“不要出声!”爱米琳说,“让他们听到了怎么办?”

“要是他们听到了什么声音的话,他们只会离开这里远远的。”卡茜说,“没有危险,我们尽可放心大吵大闹,这样会使效果更好。”

半夜时分,寂静终于又笼罩了这座大屋,莱格利一边诅咒他的运气不好,一边发着毒誓,说明天定要报仇,便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