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长得又白净又标致也很有教养。我愿给谢尔比出八百到一千美元买下她，再从她身上赚上一笔。”

“又白净又标致很有教养！”马克士说。他锐利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似乎都被这句话动员起来了。“听着，呶，洛克，好机会来了。我们要在这儿为自己的利益做一次生意。我们去把她抓回来，那个孩子，当然喽，还给哈利先生。我们则把这个黑美人带到奥尔良去。这不是很妙吗？”

在哈利和马克士说话的时候，唐姆两片厚厚的嘴唇一直张开着，这时突然紧紧合在一起，就像一只大狗咬住了一块肉，正准备安闲地细嚼慢咽一样。

“尼（您）明白，”马克士极尽其煽风点火的能事对哈利说，“尼（您）明白，我们在大河沿岸有法律支持的便利条件，这使我们的任何行动都是合法的。根据1850年的《逃亡奴隶法》规定，任何被怀疑为逃亡的人若被判明具有奴隶的身份，举报者可得到丰厚的奖金。唐姆，他负责打打杀杀冲锋陷阵这类事情，而我则改头换面穿上发亮的皮靴，每件衣服都是名牌，在需要出庭宣誓作证时出场。您应该明白，呶，”马克士以职业的自豪感骄傲地说，“我会如何好好利用这种机会：今天，我是来自新奥尔良的特克姆先生；另一天，我就是来自珍珠河的种植园，拥有七百个黑奴的财主；要么，我会成为亨利·克莱亨利·克莱：（Henry Clay，1777——1852），美国政治家，曾任国务卿和参议员。的一位远房亲戚，或者肯塔基州的一位老财主。您知道，才能各有不同。呶，要论打架斗殴，唐姆是把好手；不过，在撒谎这方面，唐姆不行，尼（您）知道这与他的天性不合。天呀，要是想在这个国家找一个对哪件事都敢宣誓作证，不管顺境逆境都能面不改色从容应付，把事情办得好上加好的人，我倒想见识见识，就这么回事！我相信我的本事，我能够克服困难，迂回前进，即使法官再挑剔也难不倒我。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他们更难对付些，这样办起案来不是更有味道吗？尼（您）知道，这样要有趣得多。”

如我们上文所述，唐姆·洛克是个思想迟钝、动作缓慢的人，这时他把沉重的拳头往桌子上一捶，好像又要进行一场拳击比赛似的，“就这么干！”他说。

“上帝保佑尼（您），唐姆，尼（您）不必把玻璃杯都打碎了！”马克士说，“把您的拳头留着需要时用吧。”

“不过，绅士们，难道我不能分一份利润吗？”哈利说。

“难道我们把那个孩子给尼（您）抓回来还不够吗？”洛克说，“尼（您）还要什么？”

“啊，”哈利说，“这件事是我叫你们干的，值得付钱。除去费用均分，利润就算一成吧。”

“哼！”洛克又在桌子上狠狠捶了一拳，赌咒发誓地说，“我难道不认识你，哈利大人？你别想作弄我！要是我和马克士接下这宗抓人的生意把人抓到后，也让像尼（您）这样的绅士们来插手的话，那我们自己岂不是白干吗？白扯淡！我们要不折不扣地占有那个黑娘们，你不得多嘴，否则，尼（您）看着，我们两个一起要看尼（您）怎么样？你不是已经把猎物指给我们了吗？但愿我们做的都是一样的无本生意。如果谢尔比和你想追究我们的话，那就翻翻去年的老皇历看看吧，要是您在那上面找得到答案的话，我们无比欢迎。”

“啊呀，当然啦，那就干吧！”哈利惊慌地说，“您替我抓回那个孩子唐姆，您早就答应跟我做这笔生意的，那就照尼的话办吧。”

“尼（您）知道，”唐姆说，“我不会像尼（您）那样假惺惺，但我也不会在跟魔鬼本人打交道时说谎。我明白我要干什么，我会去干您知道这个，哈利大人。”

“这就好，这就好，我早就这样说过，唐姆。”哈利说，“您只要答应我在一个星期之内把那孩子抓到，在您指定的随便哪个地点交货，我就满意了。”

“别忙，我可并不满意，”唐姆说，“尼（您）觉得我在纳齐兹跟您打交道的日子没白过吧，哈利，尼（您）已经学会了抓泥鳅的本领。您应该先付给我50美元，公平交易，否则，这个孩子的事就免谈，我了解尼（您）。”

“哎呀，当您做完这件事的时候，您就可能白得一千、八百的利润。喂，唐姆，您可要讲理呀！”哈利说。

“不错，我们未来五周的生意都排满了所有这些活儿，我们不是都能干的。要是我们丢下手里的活儿去追捕尼（您）的两个小黑鬼，最后却没抓到那个黑娘们，是该让魔鬼去抓的那怎么办？您会付给我们一分钱工资吗会吗？我明白您的心事哼！不会，不会的！您出这50美元吧。要是我们抓得到人，赚了钱，我会把这笔定金奉还；要是我们抓不到人，那就算是我们的劳务费了这是后话，对吗，马克士？”

“当然，当然。”马克士用安慰的语调说，“您明白，这笔钱只是定金。嘻！嘻！嘻！您知道，我们都是律师。啊，我们都必须有好风度，尼（您）知道，要从容不迫。唐姆会在尼（您）指定的任何地点把那孩子交给尼（您）。是这样吗，唐姆？”

“如果我抓到那个小黑鬼的话，我会把他带到辛辛那提去，放在码头贝尔慈奶奶家里。”洛克说。

马克士拿出一只油腻腻的皮夹，从中抽出一张长纸条来。他坐下去，机灵的眼睛盯在纸条上，喃喃讷讷地念着上面的内容：“巴恩斯谢尔比县小黑鬼，价钱300美元，不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