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网开一面逃生去,母子舍命过冰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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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尼(你)说,安弟,”山姆认真地说,“这是尼(你)的一项重要使命,安弟。尼(你)不能玩了,无论如何尼(你)非帮老爷抓人不可。”

“我要笔直向河边追去。”在他们已经来到农场的边界时,哈利果断地说,“我知道所有的路——奴隶们逃跑的秘密通道。”

“很好,”山姆说,“这个主意不错。哈利老爷说到了点子上。呶,这里有两条路通到河边,一条大路和一条小路。老爷想走哪条路呢?”

安弟抬头天真地望着山姆,对他说的有两条路通往河边的话感到惊奇,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也热情地重复着山姆的话。

“想来,”山姆说,“我更相信丽姬会走小路,因为那条小路的行人稀少。”

尽管哈利是一只识途的老马,也难免怀疑有被愚弄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多加考虑。

“要是尼(你)们说谎骗我的话,哼!”他想了一会,深思着说。

哈利说话时那顾虑重重的声调,使安弟觉得非常好笑,他在后面拉下一小段距离,摇摇头,表示他的马不敢冒险上前,而山姆的脸色很沉着,露出很悲哀的神色。

“当然啦,”山姆说,“老爷想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如果老爷认为照直走是最好的,那就照直走好啦,我们无所谓。呶,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走这条笔直的大路最好,走吧。”

“她肯定会走一条人迹较少的路。”哈利思忖着,不由出声说道,并不理会山姆的提议。

“那也不一定,”山姆说,“娘们都是些怪人,她们从来不按尼(您)的想法办事,一般来说恰恰相反,娘们总是与人作对,因此,如果您认为他们走了某条路,那您最好还是走另一条路去追,这样您肯定会追到他们。呶,我个人的看法是,丽姬走的是那条大路,所以我认为我们最好从大路笔直追去。”

对于女性性格这个深刻的观点,似乎并不能说服哈利下定走那条笔直的大路的决心,于是他果断地宣布要走另一条路,便问山姆什么时候才会走上那条路。

“就在前方不远了,”山姆说,向在一边的安弟使了一下眼色,接着又点点头,认真地说:“不过我已经想过了,我很情(清)楚我们不应该走那条路。我从来没有走过那条路,那条路太荒凉了,我们会迷路的,天知道我们会走到呶(哪)里去。”

“不过,”哈利说,“我就是要走这条路。”

“现在我想起来了,我听人说过,这条路上沿着小溪边上上下下到处有篱笆拦路,是这样吗,安弟?”

安弟不敢肯定,他只是“听人说过”这条路,可是从来没有亲自走过。简而言之,他做不了这个主。

虽然哈利习惯在大大小小的谎言中辨别真伪,但还是觉得走那条小路更有把握。首先他觉察到山姆对那条小路的描述有点轻描淡写,接着又觉得他有意劝阻他走这条路,目的是暗中保护丽姬。

因此,当山姆指出那条小路来时,哈利便立刻拨马奔过去,山姆和安弟也跟了上去。

事实上,这条路本是通往河边的老路,自从新路开通之后已经废弃多年了。他们骑着马在这条老路上跑了大约一个钟头,便被各种各样的农家和篱笆拦住了。山姆完全明白这个情况实际上,这条路已经好久不通行了。不过安弟却从未听说过,因此他只是忠实地执行命令,骑马跟着走,偶尔发出一声叹息,或者大喊一声,埋怨这条路“真难走,把杰里的蹄子都走坏了”。

“呶,我要警告尼(你)们,”哈利说,“我了解尼(你)们的心事;尼(你)们不要用诡计引我离开这条路所以都给我闭嘴!”

“老爷愿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好啦!”山姆用无可奈何的口气说,同时明白地向安弟使着眼色,因为他喜形于色的态度已快把秘密泄露出来了。

山姆的心情很好声称他保持着最佳的注意力有时他宣称看到“远方有一顶女帽很显眼”,或者向安弟叫喊“走进山洞里去的那个人是不是丽姬”。每当他宣布这类消息时,总是处于一些崎岖险峻的路段,在这种地方,如果突然加快马儿的速度是很不安全的,而这更引得哈利心痒难搔。

在这条路上走了大约一个钟头后,这伙人熙熙攘攘地突然下了山坡,走进一座大农场的仓库院子里。院子里见不到一个人影,所有的人都下地干活去了;不过,由于这座仓库方方正正十分显眼地挡在大路上,因此说明他们的旅途分明已到了终点。

“我不是对老爷说过了吗?”山姆用有点委屈的无辜的腔调说,“外地的绅士怎比得上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乡下人熟悉情况呢?”

“你这个混蛋!”哈利说,“你早就晓得这些情况。”

“我不是告诉尼(您)我了解这条路吗,可是尼(您)不听我的呀!我对老爷说过,这条路走不通,到处都被拦住了,我认为我们是无法通过的,安弟听到我这样说过。”

这是不必争论的实话,这位不幸的人贩子只好尽其所能,把他的怒气用最优雅的态度掩盖起来,这三个人面对的正确办法,便是改变他们的路线走上大路。

所有这一切耽搁的结果,是在这伙人骑马走近河边那家乡村酒馆时,伊莱扎已经让她的孩子在床上睡了快一个钟头了。当山姆一眼瞥见伊莱扎时,她正站在窗边,眼睛望着另一个方向。哈利和安弟就走在他后面二码远的地方。在这个紧急关头,山姆假装帽子被风刮走了,便大惊小怪地叫喊起来,这叫声立刻惊动了她,她急忙从窗边向后退,那伙人从窗边一闪而过,绕到前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