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

忏悔录[电子书]

卢森堡夫妇在来蒙莫朗西小住期间,舒瓦瑟尔先生有时候也到府里来吃晚餐。有一天他来时,我正好要离开元帅府。他们谈起了我,卢森堡先生告诉了他我和蒙太居先生共事的故事。舒瓦瑟尔先生为我丢开外交生涯而感到可惜,他说如果我愿意回去工作的话,他非常乐意为我打点一下。卢森堡先生把这层意思转达给我听了,我甚为感动,因为我尚未习惯接受大臣的恩宠;尽管我心意已决,但是即便我的健康状况允许我仔细考虑这件事情,我也不敢完全确定,我是不是又干了一件傻事。当其他所有激情弃我而去的时候,雄心和抱负也只是偶尔占据我的心灵,但只是这短暂的一瞬,就已经足以引起我的共鸣。舒瓦瑟尔先生的热心快肠使我对他产生了感情,也强化了我对他的敬仰,其实,他当大臣以来的一些措施早就已经赢得了我对他才华的敬重,特别是《家族协定》,我觉得这表明他是个一流的政治家。他备受我的敬重,因为我对他的前任大臣都瞧不上眼,连蓬巴杜尔夫人也不例外,我向来是把她当作首相来看待的。当我听说,有小道消息称他们两个人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势必要排挤掉另一个时,我深信当我祈愿舒瓦瑟尔先生胜利的时候,就是在祈愿法国的光荣。我一向对蓬巴杜尔夫人怀着反感,即便是早在她掌权之前,当我在波普利尼埃尔夫人家里见到她,而且她仍被称作埃迪奥尔夫人的那个时候,也是如此。自打那时候起,我就不满她在狄德罗问题上的沉默以及她在《拉米尔的庆祝会》、《风流诗神》和《乡村占卜者》等问题上对我的态度。《乡村占卜者》根本没有为我带来与其成功相应的好处。无论在什么场合,她都绝少愿意帮我的忙。即便如此,罗伦齐骑士仍然建议我写点儿文章赞扬这位贵妇人,并且苦口婆心地告诉我这样可能对我有利。这个建议让我愤怒不已,因为他提的这个建议并不是他想出来的,我了解这个人,他本人没有什么分量,除非别人怂恿才会想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我不懂得克制自己,对他这个建议的鄙夷溢于言表,因此没能瞒得过他,我对那位宫廷宠妃的反感也瞒不过任何人,我相信她知道我讨厌她。在我为舒瓦瑟尔先生的祈祷中,所有这些顾虑将我的切身利益和个人气质结合起来了。我早先对他的才能就颇感钦慕,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才干超群;我对他的好意心怀感激;加上在我退隐期间,对他的兴趣爱好和生活方式又完全不了解,因此我先入为主地把他看作公众和我自己的报仇者了。当时,我正在对《社会契约论》进行最后的修改润色工作,在此书中我用一个单独的章节,表达了我对几位前任大臣的看法和对才干超群光彩日渐盖过前任的现任大臣的看法。这样一来,我就违反了我信守不移的原则了。而且我没有想到的是,当你想在同一篇文章里猛烈地称颂或者斥责,又不提及对方姓名的时候,就很有必要赋予对象以合乎称颂意图的词句。这样,即使最为敏感自尊的人也不会误解这些赞颂之词的真正含义。在这个方面,我是如此愚钝地盲目自信,认为任何人都不可能产生误解。大家一会儿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上一页 1 2 页
  • 下一篇 第十一章(4)
  • 上一篇 第十一章(2)
  • 忏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