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有极个别妇女可以担当这些职务,我觉得您还是不该使用‘权利’这个词。说‘义务’要来得更恰当一些。大家都会同意,我们担任陪审员、地方议员或电报员时,觉得自己是在履行义务。因此,说得更恰当、更确切一些,妇女是在寻求义务。对她们这种帮助男人、服务社会的愿望,我们必须给予支持。”
“您说得很对,”卡列宁说,“我觉得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们是否能胜任这些职责。”
“她们完全可以胜任,”奥伯朗斯基插嘴说,“只要能在她们当中普及教育。我们看得出……”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老公爵说,他早就在听他们谈话,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闪现出嘲讽的光芒,“我的女儿们不会介意我说的‘女人头发长,见识……’”
“黑人解放前,人们也是那么看待他们的!”佩斯特索夫气愤地说。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妇女在寻求新的义务,”科斯尼雪夫说,“可不幸的是,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男人总是逃避义务。”
“义务是和权利、能力、金钱、荣誉联系在一起的,这就是妇女所追求的东西。”佩斯特索夫说。
“这就好像我去争取做奶妈的权利,他们却只肯雇佣女人,不肯雇佣我,于是我就生气。”老公爵说。
图罗夫钦放声大笑,科斯尼雪夫很惋惜这句俏皮话不是他说出来的。连卡列宁也笑了。
“是啊,但男人是做不了奶妈的,”佩斯特索夫说,“而女人……”
“不是的,有个英国人就曾经在船上给自己的孩子喂奶。”老公爵当着女儿们的面说出了这件粗俗之事。
“有多少这样的男人,就会有多少妇女官吏。”科斯尼雪夫说。
“是啊,可一个姑娘没有家怎么办呢?”奥伯朗斯基同意和支持佩斯特索夫的观点,想到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契比索娃,于是说道。
“要是你仔细研究一下这个女孩子的身世,就会发现是她自己要离开自己的家或姐妹的家,而她原本可以在家干干女人家的活儿。”多莉出人意料、怒气冲冲地插嘴说。她大概猜到了丈夫说的姑娘是谁。
“可我们是在捍卫一个原则,一个理想!”佩斯特索夫用嘹亮的男低音说道,“妇女希望拥有独立和受教育的权利。当她们意识到不可能时,就会感到束缚和压抑。”
“育婴堂不要我当奶妈,我也感到束缚和压抑。”老公爵又说,逗得图罗夫钦哈哈大笑,笑得把一块芦笋都掉到调味汁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