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这样聚在一起商量的时候,船长向我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他们或许还要放一排枪,以便让他们的伙伴听见。我们应该趁他们刚放完枪的时候,一拥而上,那时他们只好乖乖投降,我们就可以不流一滴血而把他们制服。我很欣赏这个建议。可是有一点,就是我们必须离他们近一些,要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装上弹药之前冲上去。
可是他们并没开枪。我们静静地在那里埋伏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我告诉他们,按我的意见办,天黑以前不要轻举妄动。等到了晚上,如果他们还不回小船,我们也许可以想法抄到他们和海岸之间,用计对付那几个小船上的人,引诱他们上岸。
我们又等了好半天,指望他们走开。只见他们商议了好一会儿,忽然一齐跳起来,向海边走去。这一下,我们可慌了。看来,他们对这个地方的危险有很大的恐惧,断定他们的那些伙伴都已经完蛋了,决定回大船上去,继续按原定的计划航行。
一见他们往海边走,我立刻想到(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已经放弃搜查,准备回去了。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了船长,他也为此感到焦虑,神情沮丧得很。不过我很快想了个计谋去把他们引回来。结果完全不出所料,我们达到了目的。
我让星期五和那位大副越过小河往西走,一直走到我救星期五那次野人登陆的地方。我告诉他们到了半英里外那片高地时,就拼命大声喊叫,一直喊到那些水手听见为止。又叫他们在听见那些水手的应答后再喊几声。然后不要让他们看见,绕个大圈子,一面喊,一面尽可能把他们往岛的深处引,往森林的深处引,然后再按照我告诉他们的路线迂回到我这边来。
那些人刚要上小船,星期五和大副就大声喊叫起来。他们立刻就听见了,于是一面答应着,一面冲着他们听见的声音沿海岸往西跑。跑了一程,小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时河水已经涨了,他们没法过河,只好叫那小船过来,把他们渡过去。一切不出我之所料。
那小船沿着小河往上驶了一段,到了一个好像内河港口的地方。他们渡过小河后,就把船固定在一根小树桩上,又叫船上三个人中下来一个跟他们一块儿走,只留下两个人看船。
这正合我意。我立刻抛开星期五和大副(让他们继续干自己的事),带着其余的人,暗中渡过小河,出其不意地向那两个人扑了过去。这时候,他们一个正在岸上躺着,另一个正在船里呆着。岸上那个睡意地正要爬起来,走在前面的船长一步赶到,一下子把他打倒在地,然后向船上那个大喝一声,让他赶快投降,否则就要他的命。
当看见迎面扑过来五个人,而他的同伴已经被打倒在地,叫他投降是用不着多费口舌的。再说,他好像又是那三个对暴动不大热心的水手之一。因此,他一下子投降了,而且事后也忠实地加入到我们这边来。
与此同时,星期五和大副应付其余那几个人的任务完成得也很出色,他们一边喊着,一边答应着,把他们从一座小山引到另一座小山,从一片树林引到另一片树林,他们不但被搞得精疲力竭,而且被引到一个老远的地方,不到天黑绝对赶不回他们的小船。别说他们,就是星期五他们自己,回来的时候,也已经疲惫不堪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在暗中监视他们,准备冲向他们,把他们彻底打败。
星期五他们回来了几个小时后,那些人才绕回他们的小船处。老远地,我们就听见几个走在前面的招呼掉在后面的快跟上来。又听见那几个掉在后面的一面答应着一面叫苦不迭,说他们又累又乏,脚痛得实在走不动了。这对我们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
他们终于走到小船跟前了。可是,当他们发现潮水已退,小船搁浅在小河滩上,守船的两个人又不知去向时,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简直无法形容。他们彼此用非常可怜的声调你呼我唤,说他们到了一个魔岛,岛上不是有人居住就是有妖怪。如果是有人居住,他们肯定会被杀得一个不剩。如果有妖怪,他们肯定会被妖怪抓走,全给吃掉。
他们又大声叫喊,不断地呼唤着他们两个伙伴的名字,可是没人答应。又过了一会儿,借着傍晚微弱的光线,我们看见他们惶惶地跑来跑去,把手绝望地扭来扭去,一会儿跑到小船上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又跑到岸上来,跑来跑去,反复不已。
这时候,我手下的人恨不得我允许他们趁着夜色立刻冲上去。而我想的是找一个更有利的机会进攻,给他们多留一条生路,尽可能少杀人。我尤其不愿意我们中有人伤亡,因为我知道对方都是全副武装的。我决定再等等,看看他们会不会散开。为了更有把握将他们制服,我把埋伏地又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又命令星期五和船长尽可能匍匐前进,不让他们看见,并且在他们发现我们,开枪之前,爬得离他们越近越好。
他们向前爬了没多大会儿,那个领头的水手(他是这次叛乱的首犯,现在比谁都更加垂头丧气)就领着另外两个水手朝他们走了过来。船长急于制服这个祸首,不等他走近看个明白,仅凭他的声音,就和星期五跳了起来,向他们开枪射击。
那个领头的水手当场就给打死了。另外一个也中了弹,倒在他身旁(他过了一两个小时后才死),第三个人拔腿就跑。
枪声一响,我马上带着我的所有人马前进。我的军队现在共有八人,我是总司令,星期五是副总司令。其他还有船长、船长的两个部下和我们信得过的、发给了枪械的三个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