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稍稍想一下,也许就会明白。你那叔叔、伯伯不是急着要尽快赶回英国老家去吗?你猜他们会只顾自己先走,把你们撇下来让你们自己去英国吗?你知道他们会等你们的。这倒是挺好的。你的哈维伯伯是个牧师,对不对?那不就对了吗;一个牧师会去骗轮船上的职员或是一条大轮船上的职员,叫他们让玛丽·简上船吗?你当然知道他不会那么做。那么,他将怎么办呢?得,他会说,‘事情这么不凑巧,我那教堂的事情只有让别人对付对付啦;因为我的侄女也许染上了可怕的流行性腮腺炎综合症,所以我有责任留在这里,等上三个月,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染上了这种病。’不过别着急,你要是觉得最好得告诉你的哈维伯伯的话,那么……”
“见鬼,我们还不赶快到英国去过好日子,偏要在这儿傻呆下去,等着看玛丽·简是不是染上了这种病吗?哎,你真是在这儿说傻话。”
“好啦,不管怎么说,也许你还是去找几个邻居说说这件事为好。”
“听你说这种话。你是天生的大傻瓜,谁也比不上你。你难道看不出他们会去告诉他吗?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对谁也不说。”
“对啦,也许你是对的——是的,我看你说得对。”
“不过我看我们应当告诉哈维伯伯,就说要出去一会儿,这样他就不会为她担心啦,对不对?”
“是呀,玛丽·简小姐是要你们告诉他。她说,‘叫她们替我向哈维伯伯和威廉叔叔问声好,替我亲亲他们,说我过河去看……,吔,你彼得伯伯挺看重的那家富户人家姓什么来着?——我说的是那个……”
“怎么,你肯定说的是阿普索普家,是吧?”
“当然啰,这种姓真是讨厌,不知怎么的,你好像就是记不起来。是的,她说你就告诉他们,她过河去找阿普索普家,请他们在拍卖的时候一定到场,好把这幢房子买下来,因为她认为彼得叔叔宁可把房子卖给他们家,也不愿卖给别人;她打算去叮嘱他们,非等着他们答应过来不可,然后,她自己要是不太累的话,就会今天回来,要是太累呢,无论如何明天早晨也要回来的。她说了,千万别提普罗克特这家子的事,光说阿索普斯就行了——这也是大实话,因为她的确是上他家去劝说他们买下这幢房子;我知道这回事,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那好吧。”她们说着就跑到外面去等待她们的叔叔伯伯,等着向他们问好。亲亲他们,并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现在一切都弄妥了。那两个姑娘什么也不会说,因为她们想去英格兰;国王和公爵也乐得玛丽·简到别处去动员人来参加拍卖会,免得和罗宾逊大夫搅在一块。我觉得非常愉快;我断定自己这一手做得非常利索——我想连汤姆·索耶恐怕也不会做得比这更利索。当然他会多弄些花样出来,可是我对这个不是十分在行,因为没人教我这一手。
好吧,那天下午太阳快落山时,他们在广场上进行拍卖,人们一拨一拨地拥过来,那老头儿亲自到场,站在拍卖人旁边,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时不时地还引用《圣经》上的话插一两句嘴,反正都是假仁假义的那一套,公爵也到处“咕咕咕”地乱嚷嚷,他懂得如何赢得人家的同情,趁此机会大出风头。
但不一会儿拍卖就告完毕,什么都卖掉了,只剩下墓地里的一小块地皮。他们也要把它卖出去——我从未见过像国王这么贪得无厌的家伙。好吧,他们正在拍卖这块地皮时,有一艘小火轮靠岸了,不到两分钟,一大帮人从船上跑下来,连嚷带笑地朝这边来了,他们大声喊着:
“你们的对手来了!老彼得·威尔克斯有两拨继承人——你付钱,你就有权选择是哪一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