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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贝里·费恩历险记[电子书]

因此我就写道:“我把钱袋子放在棺材里了。昨天夜里,你在那儿哭的时候,钱就在棺材里搁着。我当时躲在门背后,十分地替你难受,玛丽·简小姐。”

一想起半夜三更的,她一个人在那儿哭,而那两个恶魔却舒舒服服地睡在她家里,羞辱她、抢劫她。我的眼睛就湿润了;我把那张纸条折好了,递给她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里也噙满了泪水;她用力地握着我的手,说:

“再见啦——我要去做你要我做的每一件事;如果我再也见不着你了,也一辈子不会忘记你,我会时时刻刻地想着你,还要为你祈祷!”说完她就走了。

为我祈祷!我估计她要是知道我是什么人,恐怕会找个更合乎她身份的人去为他祈祷啰。但是我敢说她还是会为我祈祷的——她就是那样的人。只要她有了这种念头,连为犹大祈祷她也敢——我看她是敢做敢为的。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可是依我看来,她算是有胆量的,像她这样的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依我看,她很有毅力,很有胆量。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恭维她,其实并不是恭维话。再说到漂亮——还有善良——她可是胜过了别的姑娘。自从这次我目送她走出门去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是的,从此后我再也没见到她,但是我却千万次地想起了她,想起她说她要为我祈祷;要是我知道我为她祈祷也能有用的话,我会不顾一切为她祈祷。

好啦,我估计玛丽·简是从后门溜出去的,因为没有人看见她走。等我碰到苏珊和豁嘴时,我告诉她们:

“你们有时过河到对岸去看朋友,他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们回答说:

“有好几家人呢;不过多半是去普罗克特家。”

“就是这个名字,”我说,“我差点儿忘了这件事。对啦,玛丽·简小姐叫我告诉你们,她匆匆忙忙过河到那儿去了——他们家有人病了。”

“谁病了?”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忘了,但是我想大概是……”

“天哪,我想那不会是汉娜吧?”

“我很抱歉,”我说,“可偏偏就是汉娜。”

“我的老天爷——上个礼拜她还是好好的呀!她病得挺厉害吗?”

“别提有多厉害啦。玛丽·简小姐说,她家里的人守着她坐了个通宵,他们都以为她挺不过几个钟头啦。”

“哎呀,这可怎么好呀!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呢!”

我一下子想不起什么合适的病来,就说:

“流行性腮腺炎。”

“腮腺炎你个头啊!害腮腺炎他们不会坐在旁边守着的。”

“用不着,是不是?你要知道,这种流行性腮腺炎非得你守着坐一夜不可。这种流行性腮腺炎不一样。这是一种新的腮腺炎,是玛丽·简小姐说的。”

“怎么说是一种新的呢?”

“因为它还掺和着别的病。”

“别的什么病?”

“好吧,麻疹,百日咳,丹毒,肺痨,黄疸,还有脑炎,我可说不完。”

“天哪!这还能叫做流行性腮腺炎吗?”

“这都是玛丽·简小姐说的。”

“好吧,他们管这种病叫流行性腮腺炎,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就因为它是腮腺炎呗。她的病是由流行性的腮腺炎引起的。”

“得啦,这可不太说得通。有个人可能踢伤了脚趾,然后中了毒,掉到井里去了,摔断了脖子,脑浆摔出来了,别人就过来问他是怎么死的,某个傻瓜就说,‘怎么着,他是踢伤脚趾死的。’这话说得合乎情理吗?不对。而你说的这些也不合乎道理。这种病传染不?”

“传染不?好啊,你问得好。一只耙子挂不挂人——要是在黑地里的话?你要没钩在这个齿上,那就会钩在另一个齿上,对不对?你一走就把整个的耙全拖着走了,总不会拖着一个齿走开吧,对不对?好啦,这种流行性腮腺炎就像一张耙似的,你可能会这么说吧——而且这张耙还挺难惹的,一钩上了,你还脱不了身。”

“我看这种病挺可怕的,”豁嘴说,“我去找哈维伯伯……”

“哦,对啦,”我说,“我也会去找他。当然我会去找他的。我马上就会去找他。”

“行啦,你干吗那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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