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虽居百官之首,位高权重,却谦谨如故,闻过则喜。一次,寇准赴陕西公干,与曾任蜀地太守的张咏相遇道中。他知张咏吏治清明,才学过人,便有心请教。张咏觉得寇准“是个奇才,只可惜学术不足”。如今见寇准态度诚恳,便委婉答道:“《霍光传》不可不读啊。”寇准不解其意,回到住所,便急忙找来《汉书·霍光列传》一字不漏地读下去,读到“不学无术”这句话时,寇准恍然大悟:“多年来忙于政务,确实是荒废了学问,今后务须改过才是。”但寇准对阿谀奉承之人却深感厌恶,参知政事丁谓出自寇准门下,一次他们一同参加宴会,席间寇准喝汤时不小心把菜汤沾到了胡子上,坐在一旁的丁谓见了,连忙站起身来用袖子给他擦拭,寇准平时便看不惯丁谓的溜须拍马,这时便借机取笑他说:“参政乃国之大臣,难道是专门为官长拂须的?”丁谓当众遭此奚落,羞愧难当,从此怀恨在心,发誓要报复寇准。宋真宗晚年身患重病时,刘皇后主持朝政,其兄仗势横行,欺压百姓。案卷报到相府寇准的案头,年已六十的寇准铁面无私、疾恶如仇的作风不减当年,当即判处刘皇后之兄的死刑。此举虽为百姓除了大害,却也使寇准同刘皇后结下了深怨。不久,刘皇后便伙同身边的奸佞大臣丁谓几进谗言,致使寇准罢相,丁谓当了宰相。丁谓为了将寇准置于死地,把他一贬再贬,最后被放逐到边远的雷州去充军。事过几年,丁谓事发被贬崖州途经雷州。寇准的家丁闻讯,个个摩拳擦掌,欲加报复。寇准得知后,把家丁统统关了起来,直到丁谓过了雷州才把他们放出来。而他自己不仅不计前嫌,还特意派人备上一只蒸羊厚待丁谓。“宰相肚里能撑船”,寇准坦荡大度的心胸不仅装着苍生和黎民,也容得下末路中的昔日政敌。寇准到雷州后,因恶劣气候,生活艰难,身体很快垮下来,于次年秋天在忧郁中病逝。
回顾寇准的一生,其清廉奉公仅从以下三个方面,就可以看出他的为官之道和为人之本:
一是明辨是非,清正廉洁。寇准任当朝宰相,可谓“官阶显赫,权通四海”,然“家无余财,衣无完采,食不重味,乘不过驹牛”,深为黎民百姓敬仰。处士魏野作诗:“有官居鼎鼐,无地起楼台。”称赞寇准官居高位,却未曾为自己建造一处私宅府第。亲朋问:“何不趁鸿鹄高飞之际,造厦以荫子孙?”寇准说:“吾乃当朝宰相岂可助长奢风?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惟先正己方能正人也!”寇准以身作则,不造官邸,廉政为民,就连一贯与宋为敌、蔑视宋廷的契丹人也对他景仰万分。寇准晚年被罢相贬到雷州后,一次辽使来到宋都,刚到朝堂,便四顾询问:谁是那个“无地起楼台”的相公啊?官宦们都羞愧得面面相觑,无人回答。
二是秉性耿直,刚正不阿。寇准是宋朝极言直谏的名臣。《宋史》多次提及寇准的正直,如“帝久欲相准,患其刚直难独任”;“准为相,守正嫉恶,小人日思所以倾之”。他奉诏言北方边事的利与害,直披肝胆,无所顾忌,深得宋太宗的赏识,被任为枢密院直学士。
三是勤政恤民,忠君爱国。寇准自始至终装着国家和天下老百姓的忧乐安危。宋太宗晚年,渭水南北番民经常骚乱。秦州知州温仲舒采取驱赶政策,寇准主张要用安抚的办法解决。宋太宗同意寇准的意见,派他出使渭北。寇准到了秦州,迅即拆除渭水南岸的栅栏、堡垒,恢复了番民的帐篷庐舍,调解了当地各族人民的关系。从此,秦州境内出现安定、和平的局面,各族人民得以友好相处。契丹侵宋,寇准积极御敌保国,澶渊和约签订前,宋真宗答应每年向辽国输银百万两。寇准却对宋朝使臣曹利用说:“虽有旨许百万,若过三十万,将斩汝!”曹利用真以三十万而和成。盟约生效后,宋、辽双方从此长期相安无事,交往甚密。后人以“澶渊会盟彰忠肝烈胆,宰相无第见亮节高风”,缅怀寇准的清廉风骨与千秋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