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那么,这就说定了?”
“是的,但是去哪儿呢?”
“我已经告诉您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应该空气清新,恬静幽寂,再踌躇满志的人到了那儿也会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侧陋之人。虽然大家把我说成像奥古斯都古罗马皇帝(前63—公元14),恺撒之甥孙及养子。原名盖约·屋大维,公元前27年罗马元老院奉以“奥古斯都”称号意为“神圣的”、“至尊的”,“奥古斯都”后成为罗马帝国及西方帝王习用的头衔。一样的宇宙主宰,我自己却喜欢辞尊居卑。”
“您想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到海上去,子爵,到海上去。您知道,我是一个水手。孩提时代,我就躺在海神老翁的双臂上,躺在安菲特丽特希腊神话中司大海的女神。的胸怀中,受到他们抚慰,海神绿色披风和安菲特丽特的蔚蓝色的长裙伴我嬉戏游憩。人家喜欢情妇,而我迷恋大海,每当我久久不见大海的时候,我便无限思念。”
“我们就去吧,伯爵,去吧!”
“到海上去吗?”
“是的。”
“您答应了?”
“我答应了。”
“很好,子爵,我有辆轻便四轮旅行马车,今天晚上就来前庭等着,人在这车上能睡觉,跟睡床上一样舒服,拉车的马是四匹驿马。博尚先生,车上可以舒舒服服坐四个人,您能来吗?我们一起走吧。”
“谢谢您,我刚从海上回来。”
“什么?您刚从海上回来?”
“是的,或者说差不多是这样吧,前些日子我到博罗梅岛位于意大利和瑞士边境的大湖中,属意大利的四座小岛。岛上风景优美,为旅游胜地。上玩了一趟。”
“没有关系嘛!您还是来吧。”阿尔贝说。
“不,亲爱的莫瑟夫,您应该明白,我说不行,因为我走不了。再说,”他压下声音接着说道,“我得留在巴黎,就算盯那报箱,也应该留下。”
“啊,您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太高尚了。”阿尔贝说道,“是的,您说得对,是得注意点,好好盯着,博尚,请您多费神,看看究竟是哪个仇人故意泄露这消息的。”
阿尔贝和博尚两人分手告别,他们最后紧紧握手,当着外人不便说出口的意思都全在这无言的握手之中了。
“博尚真是位了不起的年轻人!”基督山在博尚走后说道,“您说是吗,阿尔贝?”
“啊!是的,他的心地真好,我说的是真心话,所以,我对他情至意尽。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在这儿,请您不妨告诉我,我们去哪儿?当然,去哪儿对我都可以说是无所谓的。”
“如果您愿意,我们去诺曼底。”
“好极了,我们就完全置身于乡间,是不是?既没有社交,也没有邻居,对吗?”
“就我们两个人,还有供我们奔逸的马,帮我们打猎的狗以及让我们捕鱼的小艇,别的全免了。”
“正合我的希望,我先去向家母说一声,随后悉听尊便。”
“不过,”基督山说,“她会答应吗?”
“答应什么?”
“去诺曼底。”
“答应我?难道我还要人管着吗?”
“您可以独来独往,想上哪儿就去哪儿,这我都很清楚,上次我们在意大利邂逅,您不就一个人漂泊在外吗?”
“那现在呢?”
“现在可是跟一个大家都称其为基督山伯爵的人一起出门旅行,行吗?”
“您真是贵人好忘事,伯爵。”
“怎么呢?”
“我不是对您说过,家母对您甚有好感吗?”
“弗朗索瓦一世说‘女人变化无常’,莎士比亚说‘女人如水’。他们两人一个是伟大的国王,一个是伟大的诗人,想必他们都知道什么叫女人。”
“是的,那是整个女流之辈,但是家母只是女人之一。”
“真抱歉,贵国语言中这些微妙之处对一可怜的外国人来说,要想完全领会实非易事,您说呢?”
“我的意思是说,家母不轻易动感情,然而她一旦有所感触,那便是始终如一。”
“啊,真的吗?”基督山叹了一口气说道,“您是否认为令堂对本人并非视同路人,而肯予赏脸,深为器之?”
“请听我说吧!这话我已经对您说过,现在不妨再说一遍,”莫瑟夫说道,“您为人与众不同,真可谓鹤立鸡群。”
“啊!”
“真的,因为家母对您另眼相看,并非出于好奇,而是在于对您的眷注。当只是家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除您以外,我们不谈任何人。”
“而令堂是不是提醒您对我这样的曼弗雷特要多加小心?”
“正相反,他对我说:‘莫瑟夫,我觉得伯爵心地高尚,你要好好赢得他的友谊。’”
基督山把目光转向一边,叹了口气。“啊!是吗?”他说道。
“所以,您就会知道,”阿尔贝接着说道,“家母不但不会反对我出门旅行,而且会真心实意地赞成我去,因为这跟她每天叮嘱我的话毫无二致。”
“那就很好,”基督山说,“今天晚上5点钟您再过来,午夜12点钟或者1点钟就可以赶到那儿。”
“什么?是到勒特雷波吗?”
“到勒特雷波或者附近什么地方。”
“8个钟头内能走完400里路吗?”
“这点时间绰绰有余。”基督山说。
“您名不虚传,果真是位创造奇迹的能人,您不但能超过火车——这倒不是什么难事,特别在法国,而且您跑的速度比电报还要快。”
“不过就现在而言,子爵,我们还得花七八个钟头才能赶到那儿,所以请您准时来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