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伯爵这个人好投机,将来一定会在他的实验和空想上把财产挥霍殆尽的。他认为在奥特伊,就在他刚才买下的那幢房子附近有一股可以与巴尼埃尔,吕雄和科特霍三处均为法国地名。温泉水相媲美的温泉,他想把他买下的那幢房子改成德国人说的bad-haus德文:浴室。他已经把他那座花园的地整个儿翻了两三遍,一心想找那股温泉,但他没有能找到,所以您就看吧,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会把周围的房子都买下来的。我讨厌这个人,所以我希望他的铁路,电报或者开发什么温泉浴把他弄得倾家荡产。我正等着看他破产才高兴呢,这一天迟早会有的。”
“您为什么讨厌他?”来客问道。
“我讨厌他,”威玛勋爵回答说,“因为他路过英国的时候,居然引诱我一个朋友的妻子。”
“可是您既然跟他过不去,为什么不设法对他报复?”
“我已经同伯爵决斗过三次,”英国人说道,“第一次用手抢,第二次用剑,第三次用双手长剑。”
“这几次决斗的结果是……”
“第一次他打断我的胳膊,第二次他刺透了我的肺,第三次他给我留下这道伤口。”英国人把齐耳朵高的衬衣领子翻下,露出一道伤疤,伤口的疤痕还是鲜红的,可以看出伤口的时间不长。“所以我非常恨他,”英国人接着又说,“不用说。他必将死于我手下。”
“可是,”警察局派来的人说道,“我觉得您杀他的方法不对路。”
“哈!”英国人说,“我每天都练打靶,而且每两天格里齐耶到我这里来一次。”
来客想知道的事,或者更确切地说,那位英国人似乎能知道的事也就是这些了,于是,警探站起身,向威玛勋爵一鞠躬,威玛勋爵则以英国人那种刻板而有礼的神情回了礼,然后警探退身离开客厅。
威玛勋爵听到来客走出寓所,临街的门随后关上,于是他回到卧房,一转眼的工夫,他的浅黄色的头发,红棕色的髯须,假牙以及伤疤都没有了,看到的又是基督山伯爵的黝黑的头发,没有光泽的脸庞和珍珠一般的牙齿。然而,回到维尔福府邸的那一位,也不是警察局长派来的人,而千真万确就是维尔福先生。检察官通过这两次侦查,虽然没有打听到任何令人放心的情况,但也没有发现任何更令人不安的事情,他也就稍稍踏实了一点。因此,在去奥特伊赴宴以后,他第一次还算安稳地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