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我认为极有可能正是凭借这种影响我才保住了我的命,所以根本不应该由我来对此说三道四。因此,我不能同意您的看法,把这说成他的弥天大罪。相反,我即使为他开脱,您也不能认为有何不妥,因为,姑且不说他救了我一命,这样说不免有点夸张,但至少可以说他为我省下了4000皮阿斯特。4000皮阿斯特换成我国的钱来算,相当于两万4000里弗,肯定地说,我在法国不会有这样高的身价,这倒是印证了这么一句谚语,”阿尔贝笑着说,“本乡人中无贤达。”
“说得好,我正要问,伯爵究竟是哪一国人?哪一种语言才是他的母语?他靠什么生活?他的巨大财产是从哪儿来的?他的一生神秘莫测,那前半生是怎么过来的?又为什么对后半生涂上了这么一种阴沉和愤世嫉俗的色彩?我要是您,这都是我要弄清楚的疑点。”
“我亲爱的弗朗兹,”阿尔贝说道,“您收到我的信,看到我们必须请伯爵出面,这时您就过去对伯爵说,‘我的朋友阿尔贝·莫瑟夫遇险了,请您帮助我设法营救他。’您是这么说的吧?”
“是的。”
“那好,他有没有问您,阿尔贝·莫瑟夫是何许人物?他的姓氏爵号源于何方?他的财产是从哪儿来的?他靠什么生活?他是哪一国人?在哪儿出生?请告诉我,他有没有问过您这种种问题?”
“如实相告,他不曾问过。”
“他赶去营救,没有半句废话。是他把我从旺帕手中救了出来,实不相瞒,您说我当时安之若素,其实这仅仅是外表而已,实际上我方寸已乱。噢,我亲爱的朋友,他如此为我驱驰,所要的回报却是我们每天都在为路过巴黎的任何一位俄国的或意大利的亲王所做的效劳,不过是为他进入社交界作个介绍而已,您却要我加以拒绝!哦,您真是糊涂。”
应该说,一反常例,这一次道理都在阿尔贝这一边。
“反正,”弗朗兹叹了一口气说道,“您自己看着办吧,我亲爱的子爵,您说的理由完全是独树一帜,我承认,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位基督山伯爵是位怪人。”
“基督山伯爵是位博爱主义者。他没有告诉您为什么去巴黎,唔,他是去争取蒙蒂翁奖以法国慈善家蒙蒂翁(1733—1820)命名的慈善和文学奖。的。如果他获奖只缺我这一票,而且还需要颁奖的那位丑陋先生施加影响的话,喔,我的一票一定投他,他要的影响我也定将给他争取到。现在,我亲爱的弗朗兹,这事就不多说了吧,我们先去用餐,然后去圣皮埃尔教堂最后再参观一次。”
这一天照阿尔贝的提议打发过去,第二天下午5点钟,这两位青年分手了。阿尔贝·莫瑟夫回巴黎,弗朗兹·埃皮内则去威尼斯玩两个星期。阿尔贝临上马车前,怕他的客人不如期赴约,就递了一张名片给饭店的服务员,吩咐交给基督山伯爵,他又在名片上“阿尔贝·莫瑟夫子爵”几个字底下用铅笔写上:“5月21日上午10点半钟,埃勒德路2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