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肯特郡

王子与贫儿[电子书]

走出警官视线之后,亨顿就吩咐爱德华跑到村镇外面去,在那里等着他。自己则上客栈把账结清,顺便把那两头牲口和在伦敦桥上给爱德华买的一套旧衣服带过来。

三十分钟以后。亨顿骑着马,爱德华骑着骡子,由森林外边的道路一直朝着东方前进。这自然是往亨顿的故乡肯特郡去的。两个人赶了一天的路,天黑的时候抵达某一乡镇,住在客栈里。两个人的关系还保持跟从前一样,当爱德华吃饭的时候,亨顿就在旁边侍候着;当爱德华睡觉的时候,亨顿就替他脱衣服,然后自己在地板上睡觉,用一条毯子裹着身子,挡住门横卧着。

第二天,他们还是继续赶路。在路上他们互相交流了分手之后所遭遇的惊险经历。亨顿详细地叙述了他东奔西跑,寻找爱德华的经历,还描述了那个森林怪老头怎样领着他到森林里四处瞎转,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怪老头才满不情愿地带他仍旧回到了小房子。然后怪老头就到卧室里去,好一会儿才东倒西歪地出来,神情哀伤地说他以为那孩子已经回来了,谁知并不在那里。亨顿在那里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人回来,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那位老隐士的确是为了您没有回来,显得很难过哩。”亨顿说,“我从他的脸色看出来了。”

“是呀,我对此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爱德华说——于是他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亨顿听了之后,就说他很懊悔没有狠狠地教训那个怪老头一顿。

到了第三天中午,亨顿的情绪非常高涨,因为他已经踏上了他的故乡亨顿第的土地了。那是一个风光明媚的地方,到处点缀着一些村舍和果园,大路由广阔的草原中穿过,草原一望无际,向远方延伸。

亨顿边笑边讲,不知不觉已经抵达壮丽的宅邸了。两个人仍旧骑着马和骡,走进门内,经过花园,最后抵达宅邸的大门口。

亨顿跳下马来,牵着爱德华的手,走进宽敞的大厅。当他看见有一个青年坐在壁炉旁边椅子上的时候,就很高兴地跑过去,伸出手叫道:“哦,亲爱的弟弟,你好吧!我已经平安回家了。爸爸、哥哥可好?”

哪晓得那个青年——休吾,不仅不和亨顿握手,反而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显出非常惊愕的表情,一刹那间,又突然改变为诧异和不认识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什么人?大概弄错了吧。我没见过你,我不认识你。”

“喂,喂,别开玩笑吧。难道你连哥哥——麦尔斯·亨顿的相貌都忘记了吗?”

休吾狞笑道:“哈,哈,你这家伙故意跟我开玩笑,麦尔斯·亨顿早就死了。我不是在大白天里碰到鬼吧?”

这时,麦尔斯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喂,休吾,你当真认为是这样吗?”

“当然是真的,我的哥哥麦尔斯,早在七年前到外国打仗阵亡了。当时,外国还有通知寄回家来呢!”

“你说谎!唉,我不跟你说了,你让我见见爸爸和哥哥吧!”

休吾就更加装模作样地说:“我的父亲和兄长,跟你这家伙毫无关系,你为什么要见他们呢?如果你真的想见他们,那就去上帝那儿找他们吧,他们两个人早就去世了。”

亨顿听到这个坏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几乎昏了过去。他定了定神,神情悲戚地说道:“什么?爸爸和哥哥都不在了!唉,这么多年来想重见他们的愿望,一下子破灭了,如今什么都完了!想不到就只剩下你这个坏蛋弟弟,真是好人不长寿呀!那么,爱丽丝总在吧,她不会也死了吧?”

“哼,你这家伙对于我家里的情形,倒很清楚咧!”

“别胡说!爱丽丝怎么样了?”

“哦,她很好,她还在。”

“是吗?这就好了。只要跟爱丽丝见面,她就会晓得我是谁了。你这家伙,明明晓得我是谁,故意要装糊涂。你以为你的阴谋诡计,我不知道吗?好,赶快把爱丽丝叫出来!还有我们那些忠实的老仆人——把他们也叫来,他们会认识我的。”

“他们都死了,只剩下五个——彼得、哈尔赛、大卫、伯纳德和玛格丽特。你要是想见他们的话,就在这里等一会儿。”

休吾一面这么说,一面离开了这间房子。

“这是怎么搞的!竟会有这样荒谬绝伦的事情!真使人意想不到!”亨顿继续不断地这样喃喃自语着,很激动、气愤地在房里踱来踱去。

这时,坐在房间角落里的爱德华安慰他道:

“亨顿,不要难过。由于自己的权利被人剥夺而悲叹的人,世界上也不只你一个人。眼前就有一位与你同病相怜的人在这里。”

亨顿不禁很气愤地说道:“什么?陛下,请您不要以为我是冒充的。”

“我绝对没有怀疑你。”

“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