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无论你是谁,用爱怜的歌
祝贺我在幸福中的新生,
伸出隐秘的手,把我的手紧握,
向我指明道路,递给我拐杖;
哦,无论你是谁:灵感洋溢的老人,
或者是我青年时代遥远的同学,
或者是为缪斯秘密庇护的少年,
或者是温柔性别的羞怯天使,——
我都怀着感恩的灵魂向你致谢。
我向来离群索居,受人冷落,
至今仍不习惯于同情的善意——
我是如此陌生于问候的话语。
谁若渴求人世有同情便是可笑!
冷漠的人群看待诗人,就如同
看待江湖上的卖艺人:倘若
他表现内心深沉的痛苦,
吟出受尽折磨、痛彻心肺的诗行,
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去打动人心,——
他们也许会鼓一鼓掌,来点儿赞扬,
有时,还会不怀好意地点一点头。
倘若歌手发生了意外的刺激,
譬如悲痛的丧亡、流放或囚禁,
“这样更好,”艺术爱好者会说道,
“这样更好!他会把新的思路和情感
奉献给我们。”可是,诗人的幸福
从来没有获得他们由衷的祝贺,
于是,幸福就只能胆怯地默不作声……
(汪剑钊译)
《普希金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