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电子书]

  续劝人为恶者:罗马涅的状况;圭多将军。

  现在那火团直竖起来,停止说话,得着善良诗人的许可以后,他离开我们去了;当时另有一个(此人名圭多,Monteteltro伯爵,为当时有名的吉伯林派将军,一二九六年为圣方济各派僧侣(此派僧侣腰束三结之绳),两年后即死。)跟随着前来,于是我们的眼光又转向着他的尖顶。因为有含糊的语音从那里透了出来。好像西西里的公牛(西西里暴君Agrigento,以残酷著名。百里罗造一个新刑具送给他,这是一只铜制的公牛,将罪人置牛腹中,腹下焚以火,则罪人呻吟腹中,声出牛口,如牛鸣一般,暴君得此刑具,即以百里罗为第一个试验品。),它第一次的吼声来自制造者的呼声(这是极公平的处理),它虽然是铜做的,却似乎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呢,这里的灵魂,起初他的声音在火团里面找不着一个出口,因此他的话语和火光一样闪烁。

  后来他们从尖顶上得了出路,那尖顶像舌头一般颤动,于是我们听见他说:“你呀,我是对你说话呀!你方才用伦巴第语音说:‘去吧,我不再问你了。’(这是维吉尔许可尤利西斯离开的话,维吉尔为曼图阿人,属伦巴第区域。)虽然我来得迟了一点,但是仍旧要请你多留一刻,和我说几句话;我虽然给火烧着,我还有耐心呢。假使你是新从甜美的拉丁地方(我就在那里犯了罪恶),堕落到这个盲目的世界,那么请你告诉我罗马涅地方的人民是在和平,抑是在战争:因为我是生长在那里的,在乌尔比诺和台伯河源之间的山上。(Montefeltro为在乌尔比诺和台伯河发源地之山。罗马涅包括下段所述腊万纳等地。)”

  那时我还俯视着下面,我的引导人触着我的臂膀,他说:“你说话吧,这是一个拉丁人。”于是我绝不迟慢,因为我的回话已经在嘴边了,我说:“哦,躲在下面的灵魂呀!你的罗马涅在他一班暴主的心中从未停止过战争;不过,在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公然的宣战却没有。腊万纳多年以来没有变动,仍在波伦塔的鹰翼下面伏着,还有切尔维亚也附从了它(腊万纳在一三年为波伦塔族所统治,此族之纹章为一鹰。切尔维亚为腊万纳南数十里之地名。)。那个经历长久战争的城,积着血肉模糊的法兰西人,现在又在绿爪统治之下了(福尔里从一二八一至一二八三年被围,兵为马尔提诺四世所遣,内有一部分的法国人。后为此篇所述之圭多将军击败,围乃解。此城在一三年为Sinibaldodegliordelaffi所统治,此族之纹章为绿狮。)。维卢乔的老狗和小狗,残酷地弄死了蒙塔涅,还是咬着他们向来咬惯的人(此句指里米尼,维卢乔为里米尼贵族所居之城堡。老狗指Malatesta,小狗指Ma—latestino,父子二人均残酷,故有“凶狗”之称。蒙塔涅为里米尼之吉伯林派首领,为老狗所囚,后为小狗所杀。)。拉摩内和桑特尔诺的两个城藏着那狮儿的白巢,他从夏到冬更换他的党派(法恩扎在拉摩内河上,易莫拉近桑特尔诺河,二城为Mainardo Pagani所统治;他在北方为吉伯林派,但又维护佛罗伦萨(在其南)之贵尔弗派,此族之纹章为“银色底上一只天青色的小狮子”。)。那萨维奥河浸湿的城,他或生活在自由之下,或在暴主之手,好比他处在平原和山岭之间一般(采色那在福尔里和里米尼之间,亚平宁山下,萨维奥河经过,此时为“高等法官”(Podest)所管辖;一三一四年为前注中之马拉苔斯提诺(Malatestino)所统治。)。……现在我也要请你告诉我你是谁。不要像别人一样难说话,这样你的名字便可以永远地留在世上。”

  稍后,那火光闪动了一回,他的尖顶忽前忽后,于是他的语句出来了:“假使我的回话是向着一个可以回到阳世的人,那么我的火光不再摇动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从这里再走出去的(假使这句话是真的),那么我就是回答了你也不怕什么。我本是一个军人,后来做了束绳的教士,希望忏悔从前的罪恶;要不是那大祭司(指教皇卜尼法齐奥八世。此处但丁实在是写着他的罪恶。)(我诅咒他!)把我引向旧罪恶,那么我的希望不难实现: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愿意你听我说。

  “当我的母亲给了我血肉的身体,我的行为不是狮子的,却是狐狸的。欺诈和虚伪我是无所不能;我的手段高强,海角天涯无不知名。当我上了年纪,那时每个人都要卷帆收线了,于是我才悔恨那些从前使我喜欢的事情;于是我深自忏悔,走进了修道院。唉!假使我能够坚持到底,这个于我不是无益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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