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萨里推断道:“所有认识列奥纳多的人对他的去世都无限悲痛。”在这点上我完全忘记了国王,看到床边的梅尔兹热泪盈眶。直到6月1日,梅尔兹才给列奥纳多在佛罗伦萨那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写信,向他们报告了列奥纳多的死讯:“对我,他好像最好的父辈一样”,梅尔兹写道。“只要我体内还存在呼吸,我就会一直感到悲痛。每天,他都向我显示了强烈的慈爱。”[654] 梅尔兹,这位我们了解不多的小伙子,对这种喜爱做出了回报。他成了列奥纳多那“数不胜数”的著作和绘画(或许还不仅仅只是绘画)坚持不懈的捍卫者。这些作品把我们直接带入了列奥纳多的生活,仿佛它们本身就是一种回忆。这回忆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关于列奥纳多生活的痛苦、梦想的秘密,还有心灵飞翔的零星片断。
列奥纳多躯体遗骸的遭遇远远逊于他那大量抽象的记忆、梦想和沉思。5月肯定举行了一个临时葬礼,因为在接下来的三个月中,列奥纳多在遗嘱中设想的大规模的葬礼并没举行。圣佛罗伦萨教堂的登记簿记载了列奥纳多的葬礼许可证,上面标注的日期是1519年8月12日。法国大革命时教堂遭到了破坏,1802年教堂注定无法维修了,所以教堂被拆除,拆下来的石头和石磨(包括葡萄园中的那些)被用来修补城堡。据说,教堂的园丁——一个叫做古戎的人收集起了分散的所有骨头,把它们埋葬在了院子中的一个角落,或许列奥纳多的遗骨就在其中。
1863年,诗人兼列奥纳多研究专家阿尔塞纳·乌赛挖掘了圣佛罗伦萨现场。在陶器碎片之间,他发现了墓碑的片段(上面刻着EO (…) DUS VINC)和一具几乎完整的头骨。头骨不同寻常的尺寸立刻使他相信,他发现了列奥纳多的遗骸。“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设计得这么好的一个头骨,”他写道,“三个半世纪后,死亡没有减少这壮丽头骨的自豪。”这些骨头现在埋藏于城堡内部的圣胡伯特礼拜堂,就在德帕里斯伯爵树立起来的铭碑下面。然而,它们与列奥纳多的惟一联系在于乌赛那值得怀疑的颅相学的推断。
很可能,埋葬在圣胡伯特礼拜堂的大颅骨曾经容纳了列奥纳多的大脑。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情况不是如此了。笼子空了,心灵已经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