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要赶到温暖的地方了。”白雪皇后说,“我要去看看黑洞。”那就是火山,它们叫艾特娜和维苏维斯。“我要把它们弄成白色,这是很有必要的,我要把黑白弄颠倒。”
白雪皇后飞走了。凯独自坐在冰冷的、宽敞的大厅里看着那些冰块拼图,他在沉思。你可以听到他身体里发出断裂声,因为他想得太多了。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人想到他可能已经被冻死了。
正在这时,小格达穿过大门来到宽敞的大厅,刺骨的寒风折磨着她,但她不断地祈祷,风小下来了,似乎睡着了。
她看着凯,扑向他,拥抱他,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喊叫着:
“凯,亲爱的小东西,我终于找到你了!”
但他仍呆呆地坐着,毫无反应。小格达流出了热泪,热泪落在了他的胸前,浸进了他的胸膛,融化了冰块,毁灭了他心中的玻璃碎片。他看着她,她唱道:
玫瑰花开,玫瑰花谢,
基督的孩子总有一天要见面。
然后,凯哭了起来,他哭哇哭哇,把眼里的玻璃碎片哭了出来。现在他认出了格达,高兴地叫了起来:
“格达,亲爱的格达,你到哪里去了?我又到哪里去了?”他看看周围,“这里真冷、真大、真空!”
他紧紧抱着格达,她笑了,流出了喜悦的眼泪。这情景太感人了,就连周围的冰块也高兴地跳起舞来。当它们跳累了,休息时,它们组成了白雪皇后要求凯拼出的单词。皇后承诺,只要凯能拼出这个词,她将会给他整个世界、自由,还有一双新的溜冰鞋。
格达亲吻着他的脸颊,脸颊变得红润;亲吻他的眼睛,眼睛变得和格达的一样明亮;亲吻他的手和脚,手脚变得温暖如常。
白雪皇后也许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格达和凯牵着手,漫步在冰雪的宫殿里,他们谈到老祖母,谈到屋顶上的玫瑰花。他们走到哪里,风就会停,太阳就出来了。当他们来到长着红莓果的灌木丛时,驯鹿在那儿等着,他带了另一头年轻的驯鹿来,这头鹿可以给孩子们提供热奶,可以来亲吻他们的嘴唇。它们先把凯和格达带到了芬兰妇女家,在那间小屋里他们全身暖和起来,芬兰妇女告诉了他们回家的路。然后他们到了拉普兰妇女的家,她为他们缝制了新衣裳,又为他们备好了雪橇。
驯鹿和它年轻的伙伴在他俩左右跳跃,一直把他俩护送到边境。在那儿初春的嫩芽已经冒了出来,他俩与那两只驯鹿和拉普兰妇女告别。“再见!”大家说。第一批出窝的小鸟在吱吱地叫,树林里到处都是绿绿的嫩芽,在树林外边有一匹漂亮的马。格达认识它,它就是拉金马车的马。一位年轻的姑娘骑在马上,头上戴着一顶闪亮的红帽子,腰上别着两把枪。她就是那位小女盗贼,因为在家呆够了,想去北方走走。如果北方不适合她,就到别的地区去。
她立刻认出了格达,格达也认出了她。这真是一次愉快的会面。
“你是到处游逛的好伙伴!”她对小凯说,“我很想知道你是否值得那位姑娘追随你到天涯海角。”
格达拍拍她的脸问了王子和公主的近况。
“他们到国外去了。”女盗贼说。
“那乌鸦呢?”格达说。
“问什么,乌鸦已经死了。”她回答,“温顺的那只已经成了寡妇;腿上系着一段黑毛线到处走动。她非常悲哀地抱怨着。但这一切仅仅是传说。现在告诉我你过得怎么样,你是怎样找到他的。”
格达和凯述说了他们的故事。
女盗贼牵着他们的手说,如果她经过他们镇的话,一定去拜访他们,然后她就骑着马走向广阔的世界里了。格达和凯手拉着手,走哇走,走进了美丽的春天。一片碧绿,一片花海。
教堂的钟声敲响了,他们认出了高高的塔尖和镇子。这就是他们居住的小镇。他们来到老祖母的门前,走上楼梯,走进房间,房间里一切依旧。大钟仍在“嘀嗒、嘀嗒”走着。但当他们穿过房间的时候,他们明白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大人。屋顶的玫瑰正在窗前开放,小孩子的小椅子还在那儿。凯和格达坐在各自的椅子上,手握着手。他们已经忘记了在白雪皇后的宫殿中寒冷的、空荡的壮观,那就像一场噩梦。老祖母坐在上帝明媚的阳光下,她大声读着《圣经》。凯和格达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他们突然一下都明白了那首旧童谣的意思。
玫瑰花开,玫瑰花谢,
基督的孩子总有一天要见面。
他们两个长大了。
夏天到了,暖暖的、让人愉快的夏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