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年,瓦特仍然非常自豪他能有一门职业。不同于有些拙劣诗人的是,他认为天才不属于那些愤世嫉俗、毫无责任感的人。相反,他认为一个人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来做好一种实在的工作,对他在其他方面成就大业是有帮助的。对于那些眼高手低的人来说,这一点尤为重要。瓦特本人曾经在爱丁堡议会担任议员,他每天准时到达议会,签发各种文件,做好该做的事,而他的文学创作主要集中在早餐前。洛克哈特说:“在瓦特创作的高峰期,他还得花至少是一半以上的时间尽心尽力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对于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兢兢业业,从不松懈。这确实是他的一个突出特点。”瓦特为自己定下规矩:必须靠自己从事的职业而非“创作”来谋生。有一次他说:“文学是我的爱好,但绝非我的生活来源,我不会靠文学创作的收入来养活自己。因为文学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只有倾注了自己全部感情的作品才富有感染力,而这种感染力与金钱、物质没有丝毫关系。”
瓦特对于时间非常珍惜,从不浪费一分一秒。因此他十分守时,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写出那么多的惊世之作。他给自己定了一条规矩,除了那些必须随时回答的质询和评议外,其他所有信件都在固定的一天回复。毋庸置疑,这的确很大程度地提高了他的办事效率。他的思想汹涌如潮,势不可挡,无与伦比。他每天清晨5点起床,生起火、洗漱完之后,6点钟准时坐到桌前开始写作。所有文件都在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参考文献也在地板上整齐有序地放着,身边只有一条可爱的小狗瞪着亮亮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到了9、10点钟,全家人围在桌旁吃饭时,他已经把一天工作中最困难的部分完成了。尽管瓦特一辈子兢兢业业,从早到晚辛勤地工作,尽管他学识渊博、学富五车,尽管他成就不凡,但是每当谈起他的成就和能力时,他总是谦逊地表示这并没有什么。有一次他说:“我这一生曾无数次苦恼自己的无知和浅陋,常会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瓦特说这话的时候,字字透露出诚恳,让人颇多感慨。
不错,真正的智慧总是伴随着谦虚,真正的哲人必定宽容仁厚,就好像大海一样。一个人懂得越多,就越会意识到自己知识的局限性。这是一条人类认识的普遍规律。曾经有一名三一学院的学生认为自己已经“学有所成”,于是向老师辞行。对于这位学生的底细,老师一清二楚。看着自信的学生,这位老师感慨道:“其实,在学问方面我可以说他是刚刚入门。”有这样一句箴言,“一桶不满半桶摇”,浅薄的人总以为自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而渊博的人却时常会感到学海无边,学习永无止境。牛顿就是这样,他评价自己说,他只不过是一个在大海边捡到几只贝壳的孩子,而真理的大海他还未曾接触。
很多二流的文学家更是百折不挠、辛勤耕耘。写作《美丽的英格兰和威尔士》一书的作者,约翰·希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出生于威尔特郡金斯敦的一个贫苦家庭,他父亲受到破产的打击变疯了,希顿也由于家庭的不幸而开始了非同寻常的生活。他几乎没有上过学堂,经常是有家难归,无衣无食,终日四处游荡,而且还沾染了许多坏习惯,好在他并没有被这些恶习所毁灭。为了能有口饭吃,他不得不在叔叔开的小餐馆里打工,他要做的是把酒装进瓶子里,塞好瓶塞,再把瓶子装入箱子。这个工作,他一干就是五年。由于身体日趋衰弱,人也没什么气力,他被叔叔赶出了店门,只得到处流浪。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一想到疯了的父亲,深刻体会到世态炎凉的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除了这五年来挣到的两畿尼外,他一贫如洗。在接下来的七年里,他历经人世间的种种磨难。他在自传中写道:“我花了18便士租了一间阴冷潮湿的房子,寒冬里我生不起火,只能躲在被子里发奋读书。”后来他徒步到了巴思,在那做了一名酿酒工,不久又回到了首都伦敦。此时他已身无分文,赤裸着上身,光着脚板。幸好,他在一家名叫伦敦餐馆的店里找了一份工作,从早上7点到晚上11点,他都得呆在地窖里干活。他庆幸自己找到了这份能够让他生存下去的差事。但长期在地窖里不见天日,加上繁重的体力劳动,他的身体被压垮了,无奈只得离开这个工作。不久后他又开始了代理人的工作,每周15先令薪水,因为此前他利用业余时间练了一手漂亮的书法,所以具备做代理人的资本。工作之余,他把闲暇时间都用来逛书店,由于没钱买书,他只能一段一段地背下来,这样经年累月,他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后来他换到了另外一个办公室,在那儿,他每周可挣得20先令,这报酬算是丰厚了。他继续埋头苦读,28岁那年,他写作并发表了一本《比泽奇遇》。从那时起到逝世的55年中,希顿一直从事文学创作。作品多达87本,其中的代表作是《英格兰大教堂古迹》,该书共有14卷,的确可称之为旷世奇作。这是希顿辛劳一生所立下的丰碑,碑上刻着两个大字: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