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再一次向大家提出这个问题,谁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家?其实他就坐在你身边,或者就是你本人。“噢,”可能你会说,“我这一生可从来没发明过任何东西。”伟大的发明家们在最初也没有任何发明创造,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你以为大发明家就应该顶着一颗大脑袋,或者像闪电一样行动飞快吗?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真正伟大的人都看似平凡普通、毫不起眼,但是却深明常理。如果不是看到他实际的成就,你做梦都不会把他跟一位天才发明家联系在一块。在他的邻居眼里,他也并不是一个伟人,人们在自家后院永远发现不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于是他们常常会不解,自己的邻居中怎么可能出现伟人呢?伟人们都应该远在别的地方。身旁的伟大之处表面上总是这样简单普通,这样真实朴素,以至于邻居和朋友们从来也不曾注意到,即使看到了也不会与伟大联想起来。
真正的伟大总是被人忽视的,这是事实。人们对最伟大的男人或是女人几乎都是一无所知。我去加菲尔德将军家想为他写传记的时候,一大群人把他家的大门围满了。他的一个邻居知道我的事情很紧急,就带着我来到将军家的后门,喊道:“吉姆!吉姆!”过了一会儿,“吉姆”出来开门把我迎进了屋。就这样,我为这位美国最伟大的人物之一写了传记。可是在他的邻居眼中,他还是过去那个“吉姆”。如果你认识费城的某位伟大人物,而且明天就能碰到他,那么你一定会这样跟他打招呼:“你好吗,山姆?”或者是:“嗨,吉姆,早上好。”
在南北战争时期,为了帮助我的一位战友——他即将被判处死刑,我生平第一次来到首都华盛顿,并进入白宫去拜见总统。当时我跟许多人一起在接待室里的长椅上等候,总统秘书向我们挨个询问每个人的要求。问完了一排人,秘书转身进去了,过了不一会又出现在门口,向我示意。我站起来走进前厅,秘书说:“那扇门背后就是总统先生的办公室,你敲门进去就可以了。”当时我感到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我全身僵硬地站在美国总统的门前,没法动弹。我曾经上过战场,在安提他姆,炮弹就在我们身边嗖嗖掠过,但是我也没有像那天走进那扇门时那么害怕。不过最后,我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我自己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我伸直胳膊,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根本没来开门,只是喊道:“进来,坐下!”
于是我走进去,稍微欠着身坐在椅子边上。心想此刻要是远在欧洲的家乡该有多好啊!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人并没有抬头看我。他属于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之列,单凭一条原则就能使他成为一个伟人。今天如果全费城的年轻人都在这倾听这番话就好了,我要把这条原则告诉他们,因为这条原则能给这座城市和整个人类文明带来深远的影响。这条原则使亚伯拉罕·林肯成为伟人,同样也几乎适用于所有的人。那就是:不论做什么,都应竭尽全力,坚持到底,直到最终完全胜利。这条原则在任何地方都能造就伟人。话说回来,总统先生继续埋头批阅桌上的文件,我坐在那儿,浑身不住颤抖。最后,他用绳子把文件系好放到一边,然后抬起头,一丝微笑浮现在他疲惫的脸上。他说:“我很忙,只有几分钟时间。请你把你的要求用最简洁的话告诉我。”我开始介绍那件案子。他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都听说过,你不用再说了。就在几天前,斯坦顿先生还跟我提起这件事。回旅店去吧,你大可放心,总统绝不会签署命令,对一个不满20岁的男孩子实施极刑的,绝对不会。你可以把我说的话向他的母亲转告。”
然后,他问我:“战场上的情况怎么样?”
我说:“有时候我们会感到很沮丧。”
他说:“不要担心。我们就快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了,光明近在咫尺。这个美国总统的职位我也不指望做下去,等我任期一满,我会高高兴兴地和泰德一起回到伊利诺斯州斯普林菲尔德的老家去。我已经在那买了一座农场,即使又跟过去一样每天只能赚25美分,我也不会在意。泰德养了几头骡子,到时我们还打算种洋葱。”
接着他问我:“你从小在农场长大吗?”
我说:“是啊,我是在马萨诸塞州伯克郡山庄长大的。”
他从大椅子的一角伸出一条腿来,说:“小时候我就常常听说,在你们伯克郡山庄,必须把羊的鼻子削尖,这样它们才能把嘴伸到岩缝里面吃草。”他看起来是那样亲切,那样平凡普通,就像个庄稼汉,以至于我的拘谨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