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十一马尾藻

海底两万里[电子书]

在上面提到的19天里,我们的旅程中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我很少见到尼摩艇长,他在工作。在图书室里,我经常看到尼摩艇长摊在那里的书籍,主要是一些关于博物学方面的书籍。我那本关于海底的著作,他也翻阅过了,页边写满了批注,其中有些观点是驳斥我的理论和分类体系。不过,艇长仅仅用这种方式对我的著作进行修改,很少跟我进行面对面的讨论。有时候,不过总是在夜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当“鹦鹉螺”号在荒无人烟的海洋中进入梦乡的时候,我常听到尼摩艇长饱含深情地弹奏管风琴发出的哀婉凄凉的风琴声。

在这段旅行期间,“鹦鹉螺”号整天航行在海平面上。大海仿佛被人遗弃了似的,偶尔才见到几只送货去印度的帆船朝着好望角方向驶去。一天,我们受到一艘捕鲸船上几只小艇的追击,他们肯定把我们错当成一条价值昂贵的巨鲸。尼摩艇长不愿意让这些勇敢的人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就把潜艇潜入海里,结束了这次追捕。这一意外事件激起了尼德·兰极大的兴趣。如果我说,加拿大人一定在为我们这条钢板“鲸鱼”没有被捕鲸手的捕鲸叉叉死而感到遗憾,我敢打赌我没有说错。

在这段时间里,我和康塞尔观察到的鱼类,与我们在其他纬度的海域研究过的鱼类没有多大区别,主要是一些可怕的软骨属鱼类,分为三个亚属,不少于32个品种。其中,有条纹角鲨,长达五米,扁平的脑袋比身躯还宽,尾鳍呈圆形,背上有七条平行的纵向黑纹;还有烟灰色的珠纹角鲨,长有七个鳃孔,在身体中间长着一根脊鳍。

海面上也有几只大海狗游过,这是一种非常贪吃的海洋动物。下面是渔民讲述的几则故事,信不信由你。渔民在一只大海狗的肚子里发现了一个水牛头和一整只牛犊;在另一只大海狗的肚子里发现两条金枪鱼和一个穿着制服的水手;在接下去一只大海狗的肚子里发现了一匹马和它的骑士。当然,这些故事并不可信。而且又没有一条海狗落入“鹦鹉螺”号的渔网,我也就不能证实海狗的贪吃本性。

一连好几天,一群群漂亮淘气的海豚伴随着我们。海豚五六只结成一群,像旷野里的狼群一样追捕着猎物。在贪吃方面,它们丝毫不亚于海狗。据一位哥本哈根丹麦王国首都,丹麦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北欧最大的城市,也是著名的古城。的教授说,他曾经从一只海豚的胃里取出13只鼠海豚和15头海豹。实际上,海豚这种鱼是一种逆戟鲸,属于人类已知的最大鲸类,有的身长超过24英尺。这一科的海豚分为6个亚类,我所见到的那几条海豚属于逆戟属,其特征是喙窄而长,相当于脑袋的四倍;身长有三米,背呈黑色,腹部为淡粉红色,散布着稀稀疏疏的小斑点。

在这一带海域,我还记录下棘鳍目和石首科鱼的鱼种。像诗人一样的博物学家,认为这些鱼能唱出悦耳动听的歌声,人类的合唱都难以同这些鱼的合唱歌声相媲美。对此,我不能妄加评论,在我们经过的时候,石首鱼连一首小夜曲也没有唱给我们听。对此,我只能深感遗憾。

最后,康塞尔对一大群飞鱼进行了分类。任何事情都没有观看海豚以惊人的准确性猎取飞鱼来得更有趣。不论飞鱼飞得多高,划出什么样的飞行轨迹,即使是飞到“鹦鹉螺”号的上空,这些倒霉的飞鱼总逃不过海豚为它们大张着的嘴巴。这些飞鱼要么是海盗鱼,要么是鸢鲂,嘴巴都能发光。在夜晚,飞鱼的嘴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光亮,然后像流星一样坠入昏暗的海水中。

直到3月13日,我们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航行。3月13日这天,“鹦鹉螺”号进行了一些勘测实验,极大地引起了我的兴趣。

从太平洋远海出发到现在,我们已航行了近13000法里的路程。我们现在的方位是南纬45°37′、西经37°53′。“先驱”号的德哈姆船长就是在这一带海域进行海底探测,德哈姆船长把探测器放到了14000米的深度,还是没有探到海底。美国驱逐舰“议会”号的派克上尉也是在这里进行过海底探测,投下15140米的探测器,同样没有够到海底。

尼摩艇长决定把“鹦鹉螺”号潜入到最深的海底,以便检验这些不同的探测数据。我准备把所有的实验结果全部记录下来。客厅舷窗的防护板已经打开,“鹦鹉螺”号开始向深不可测的深水层下潜。

我们都知道,用把储水舱灌满让潜艇下潜的方法是行不通的。储水舱不足以增加“鹦鹉螺”号的比重。何况,如果采用这种方法,要使潜艇重新浮上来,就必须排掉储水舱里的水,水泵可能无法抵御外部强大的压力。

尼摩艇长决定利用与吃水线呈45°角的纵斜机板,沿着一根延伸的对角线下潜到海底。然后,螺旋桨以最快的速度旋转起来,四片机叶以难以形容的强度激烈地拍打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