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派人去找一个你认识的人来么？”

我摇了摇头。

“你能讲一点你自己的情况吗？”

不知怎的，我一跨过这家人的门槛，一面对这家的主人们，我就多多少少地不再觉得自己无家可归，四处流浪，被这个广大世界抛弃了。我敢于丢掉沿街乞讨的样子——恢复我本来的举止和性情。我又一次认识我自己了。所以当圣·约翰先生要我讲一讲自己的事情时——我现在还太虚弱，做不到，——我稍微停顿了一下说：

“先生，我今晚没法跟你们细谈。”

“那么，”他说，“你希望我为你做点什么呢？”

“什么也不用。”我回答道，我的体力还只能作这样简短的回答。

黛安娜接过话头，“你是说，”她问，“我们现在已经给了你所需要的帮助，我们可以再把你打发到荒原和雨夜中去了吗？”

我看着她。心想，她有出众的容貌，充满着力量和善良。我突然鼓起勇气，一边对她同情的凝视报以微笑，一边说：“我信任你。即使我是只迷路的丧家之犬，我知道你今晚也不会把我从你们的炉火边赶走；事实上，我一点也不害怕。随你怎么样，怎么待我都行，可是原谅我不能讲太多的话——我感到喘不上┢——一说话就感到一阵痉挛。”三个人都看着我，三个人都不说话。

“汉娜，”圣·约翰先生最后说，“现在让她在那儿坐着，别问她话；再过十分钟，把剩下的牛奶和面包给她。玛丽，黛安娜，我们到客厅去，一起谈谈这事。”

他们走了。没多久一位小姐回来了——我分不出是哪一位。坐在那暖融融的炉火边，一种昏昏沉沉的舒服的感觉在我身上流过。她小声地吩咐了汉娜几句。不久，在佣人搀扶下，我勉强上了楼梯。我湿淋淋的衣服给脱掉了，很快躺在了一张温暖而干燥的床上。我感谢上帝，——在无法形容的精疲力竭中体会到一阵感激的喜悦——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