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偷走了,我藏在音乐盒里的爱情。
我不愿回头,逆向行走在汹涌的人群中。固执的保持一个僵直的姿势。睁一双淡漠的眼,看行人,或平静,或开心。或悲伤,或麻木的表情。
齐眉的刘海,遮住我眼中任何的情绪,与外界筑起无形的墙。
我以为,我将我的爱,藏的很深,藏的很隐秘。那是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那是一个会唱歌的盒子。我想,我只要紧紧地,紧紧地把它抱在怀中,那么,谁都无法将它,将我的爱偷走。
可,人,总是太天真。以为紧紧抓住,就不会丢掉。不经意转头,不经意的回首,却发现,我的爱情,不知何时已经不见。我弄不清是被偷走,还是,还是它自己偷偷溜掉。
还记得,记得那时,你拉着我的手,和我共舞一曲华丽的探戈。在那闪亮的舞台上,错觉让我以为自己是真正地女主角。而你,是我一辈子的男主角。
狂喜。让我忘记,自己只是一跳梁小丑。永远不会有华丽的舞台,英俊的男主角。
梦。碎。
徒留一身伤悲。无助的站在不属于自己的舞台上,看如此般配的男女主角,共舞一曲天长地久的华尔兹。
我不愿给自己难堪。努力挣扎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音乐盒。失手,摔落。
碎了一地木屑。泪,落,溅起哀伤一片。
转身,离去。不愿回头,只怕会忍不住,忍不住去拾那,碎了一地的爱情。
我依旧行走在人群汹涌的街头,睁一双淡漠的眼。
远处,传来谁的声音,说。
请拉住我的手,跳一曲天长地久的探戈。坚定的对彼此说:亲爱。请相信,这个世界有天荒地老。
泪,无声的落下。心,湿了一片。
『只因坚信,坚信心中那个关于天荒地老的信仰。才使我在爱情这座废墟中,渐行渐远』
是谁揭开了面具。让我的心,支离破碎。
带一张微笑的面具,游走在苍茫的人世中。
微笑。却不真心;幸福。却流于表面。
从学会微笑的那刻起,我已决心丢弃幸福。不是因为微笑不好,只是当微笑变成面具,嵌进脸庞的那刻,我已注定与心中所渴望的幸福,擦肩而过。
用一针一线努力缝补,缝补破碎不堪的心。只因我太天真,错估了世间的冷。可,已破碎的东西,再怎样东拼西凑,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
亦如,有些东西,失去,就不要妄想再寻回。
夜,微凉。
穿黑色镂空针织衫,绣花牛仔裤。给自己绘一个冷调的烟熏妆。
迷离的眼,端一杯猩红的血腥玛丽,轻启朱唇,吞下这如血的液体。在这个醉生梦死的环境,给自己一个喝醉的理由。
见,一面容英俊的男子,向我走来。
我,忽就拉住他的手,轻声祈求:我冷,抱着我,好么?
我只是寂寞了太久,在这微凉的夜,忽就想寻一温暖的怀抱,无关乎陌生或熟悉。
紧拥着这人,微涩的烟草味夹杂着一丝清淡的沐浴乳的香味,就这样涌进我的鼻翼中。陌生人,陌生的怀抱中,我竟寻得和我用同一种牌子沐浴乳的男人。嘴角,微扬。
男人低沉的声音,亲昵的贴着我的耳边说,你,真像一只慵懒的猫。
我俯在他的怀中,听到他胸腔传来的震动。眯起眼,舒服的似要睡着。睡意朦胧中,似乎听见自己在说,猫咪,没有爱情。
曾记得,我也曾有年少清纯的光阴。单纯的坚守着心中关于天荒地老的信念。渐渐长大,带着这个信念,在爱情这场战斗中,输的一片狼籍。
于是,学会伪装,学会带着面具前行。将信仰埋葬。
可,今夜,只因这陌生男人给予的片刻温暖,我竟觉自己的面具,似有龟裂的痕迹。
从长久的回忆中清醒,唇边依旧挂着微笑。听这男人似在自语,凝神细听,竟是说:“猫咪也有爱情,只是藏的太深,而忘记去相信。”
泪,从眼角滑落。
也许,也许只怪当初太坚信,太坚信那个关于天荒地老的信仰。终,使我在踏上爱情这座废墟的那刻开始,遗忘幸福。
『奈何桥,孟婆汤,三生石。曾约定,彼此永世不忘的爱恋。却不知从何时起,我的天荒地老被悄悄偷走』
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从此相忘于三生石。
犹记得,我们曾拉着彼此的手,轻轻说着:此生永不分离。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你笑着说,这个约定太狠毒。
亲爱。我们只是太相爱。忘记了生命是各自分离的。死神眷恋着你的聪慧。于是过早的将你从我身边带离。
我恨。我咆哮。
却只能眼睁睁,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
亲爱。原谅我,原谅我无力争,无力扎。只因我斗不过,斗不过死神。
自你离去,我开始夜夜失眠,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站在四十层高的楼顶。俯身往下看,却看不清半点人影。幻想,幻想我如纵身一跃,便可于你相见。却被人紧紧拉住。泪,流进我的脖里,凉。
亲爱。死神不喜欢我,总是不愿带我走。
亲爱。于是我只能一次又一次与你在梦中,相见。
亲爱。你过了奈何桥,可曾喝下孟婆汤。我害怕你将我遗忘。我害怕在下一世的轮回中,我们相遇,却只看到你陌生的眼神。
请记住,这一世,我们曾深深相爱。
请记住,这一世,我们曾说要天荒地老。
紧紧抓住你的手,在这场折子戏中,我终将我的男主角丢掉。
天荒地老,只是传说。
这一世,终,没有人可以紧紧抓住我的手,演一出关于天长地久的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