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就对眼前那东西麻木了。
小先则开着玩笑:“一个人,她上课讲的话比我们多,整天都在搞大动作,我们像她这样做会被她骂的,她却可以为所欲为……哈-哈-哈哈哈,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已把嘴咧得老大,露出了一口晶莹的白牙。
阿其不屑去瞄上一眼,那形容老师的玩笑他早就厌烦了。他在乱涂乱画,慢慢地开始无聊。前方的小先突然举手要上洗手间,阿其期待下课,期待离开讲台上的人,期待--这是他的一个小秘密,在数下课倒计时时,手中的汗水正缓慢地以无孔不入之势渗入一个小龟壳。
黑暗将在下课铃响之际被光线呈四方块儿从龟眼里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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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在阿其眼前闪现,煞是晃眼。
“送给你吧!”一声平凡之音,在阿其的耳里就像春雷滚过大地。小临要送他一只小乌龟,一只挺小的乌龟。
阿其嘴都合不拢了,那几颗黄牙一直在风中显摆:快看呀!美女小临送我一只很好看的小乌龟!
从此以后,阿其的注意力就再也没离开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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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先并不知道,阿其的着急和老师的焦急是完全风牛马不相及的。
铃声几乎是在片刻后响起,阿先开心地露出了一口白牙。
可以与之媲美的,只有白牙男女中的女--小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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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临这人大有来头,她似乎就是凭空给冒出来,谁也不知道她住在哪,她回家从来都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一秒钟前可能还在你眼皮底下,但一秒钟后可不一定了。来校也是大同小异,对此,人人早已见怪不怪。
“哈罗,给我讲讲龟变吧!”阿其猛地冲到小临面前,一瞬间,几乎所有的热血都涌上了小临的脸,大风的呼啸从他俩手边带走一大串汗珠,阿菲右手的乌龟已经被汗水浸得很难受了。
“这个嘛……嗯……”小临努力地稳住神,脚却仍在奏着交响乐。“这个是……咳咳……乌龟行动迟缓,是众所周知的事儿,由于它的迟缓,使其寿命增加。”小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说废话,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白牙依旧,就那没有一丝污垢的白。
阿其并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吓一跳的人,但今天是一个例外:“如果将乌龟寿命设为N,而它在各种机率上基本是占1/N,而如果产生突变使细胞胀大成为N2,那么机率就会急剧上升,当其中一份大至N自身形成破半的NN比例状态,则为龟变。”新一轮汗珠看上去真的很有再接再厉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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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老师正急匆匆地往家赶,去照顾一对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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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结束了,小临喃着,阿其手中的小乌龟一下子变得有力。
一切都明朗起来,阿其很清楚,自从他见到英语老师后都很清楚,要使N自生成平方数,少不了力量,肢体的力量。
小临变得很淡,淡似虚无,阿其的眼泪成了珠子,一颗一颗地滑落,但阿其更愿称陨落。
当白牙变成晃眼的天明,阿其缀着泪,悄声吐出“我爱你”三字,放下了小乌龟。
阿其拉开书包,头次那么认真工整地抄写着英语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