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骨子里多少都有一些逆反的因素在里面，我也如此。或许是追求新奇，或许是追求审美，或许就是逆流而上，我曾经想蓄长头发，体验一下那种飘逸的感觉，只可惜本人男性，更重要的是本人教师，最重要的是本人注重端庄，在学生面前留长发是我不敢实践的想像。或许什么时候成为艺术家，那样的话，长发倒是合情合理的。
养不了长发，我就留短发。但留短发也是要莫大的勇气的，别人已看了我那么多年的发型，早已习惯于斯文、规则的我，一下子见到头上只长一寸的头发，会不会大跌眼镜？我还是害怕，尽管有好几次冲动，也没有付诸实施。
眼看着别人的头发越理越短，轻松自在，且也风光无限，我就想像我可能也会有新的亮点。于是在这个炎热的暑假我决定尝试一下。我小心翼翼地问理发师，我这种类型的头发理个板寸头效果如何，他非常同意我的想法，说肯定不错的，我原先担心我的发质较软竖不起来，这回在他这里得到了否定，说是不会的。他接着问我理什么样子的，我说那就来个板寸头吧，我们叫冲顶头的那种。说实在的，我自己都不敢想像我理后的样子，就也撸起上面的头发照了照镜，发现还可以看看，就请他先剃去一些看看，剃了后，也还可以，接着就是正式的板寸头的理法了。看着越来越短的头发，我又担心起来，不过，这回是豁出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剃得，我为何剃不得。
结果，真的判若两人了。头更显其大，主要还是觉得脸更大了，冬瓜似的。头上再没有了遮掩的秀发，有点光秃秃的感觉，根根短发愤怒似地向上直立着，不再需要我的呵护了，就像野草回归大自然一般。我摸一摸头，感觉原来的头发还在似的，却只摸到薄薄的一层发根，还好，不是光头，否则真不得了了。
于是赶紧回家，儿子的眼睛瞪得老大，看了一会不作声，突然说一句：“像个女人！”我惊诧，怎么会像女人？难道现在的女人都剃这样的头发？可能是我这样的头发更显脸上肉嘟嘟的样子吧？妻子大呼难看，怪哉，这样的头也亏我理得出来，她都差点晕倒。哦，没想到我这“帅哥”形象而今已成“衰哥”。望着镜子里奇大无比的脑袋，真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理这个头了，而且据说再要长成原来那么长的头发是很不容易的事，可能要再过上两三个月吧，那岂不是羞煞人了？还好，这两天双休日，不用跟学生见面，先让我自己适应两天，再让别人适应时也可以有个交待。
难看尽管难看着，但板寸头的好处却也马上显现出来了。首先，我不用再为发型操心了，以前的头发每天早上起来洗漱完后，总要有一个整理过程，如遇到“变形”时还得反复修整，用上摩丝、啫哩、定型水等一系列产品，弄不好要花上十几分钟。现在可好，每根头发都有了它们自己的位置，都自觉地矗立在那里，没有上下之分了，各个都是并列的，彼此再没有争执了。如此一来，不但省时，而且省钱，连那些定型的家伙都要束之高阁了。
其次，洗头方便，现在冼个头，用不了两分钟肯定搞定，而且又“干”又“净”，几分钟内自然蒸发状态下的头发立马干了。到河里洗澡，哪怕天天打湿，天天扎猛子，也不用再担心麻烦了。
第三，凉快。这是有目共睹的，这么短的头发不凉快才怪呢！头顶的散热功能达到了极致，风一吹头皮就直接感到凉快了。而且不论什么大风吹到头上，发型也不会乱，不用再去撩一缕缕随风倒的头发了，我可以享受风的愉快，而没有发的烦恼了。怪不得有这么多的人都赶时髦似的要剃短发呢，原来好处多着呢。还有很多好处只有在以后的“使用过程”中慢慢体会了。
好处只有自己知道，但外在“美”却是别人看得到的。我担心这样的“美”会让人接受不了，毫无疑问，可以想像，同事们见到我时的回头率定是百分之百，而且百分之九十的人会有接受的困难；同学们见到我时的惊讶率会是百分之百，偷笑率会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甚至我还想像出了他们偷笑的样子，虽然不敢哈哈大笑，却在心里乐开了花，或许将老师当作非常可乐的一个观赏动物，收视率之高定创历年之最。或许会有人笑出声音来，那么这将是一场开怀大笑的表演，情况将变得不可收拾，或许有学生因此肚子痛，流泪，脖子酸，喘不过气来，那都会是我的责任了。因此，我决定我的出现应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早早地到校，先让个别同学接受我，这样一个个进来，一个个适应，也不致于引爆全班的哄堂大笑了。因为这两天来，我对自己的发型已基本适应，虽然看着有点不像从前的我，但还是能够接受了，再看着看着，觉得头也不像开始看到时那么大了，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如果他们一定要看个不停，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大家通过仔细观察，认真讨论，一起来写一写《茅老师的头》，或者叫《茅老师的新发型》，够酷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得做好让人惊诧的准备。看来，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是有道理的，美观的不一定实用，实用的也不一定美观，自己感觉好的并不给人的感觉好，别人看着舒服的自己也不一定舒服。
女为悦己者容，我还是为自己而容吧。就当作是一次试验或体验吧。
（时2006-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