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下桨声》这篇课文里,同学们学到了一种诚实,一种穷孩子固有的不同一般的诚实,这种诚实令人感动,它不仅是退还多收的一元鱼钱,更重要的是在彼此的推让中发现只是也只能找还了七角后,姐姐后来又送来了一把葱作为对鱼钱的补偿,因此,令“我”深为感动,认为这样诚实的孩子实在很难得,这种品质的人实在已经不多了。
“我”之所以发出这样的感慨,我想是因为他所见到的人当中能做到这样固执的诚实的人实在不多了,因而当“我”在发现小姑娘回来说钱算错了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来讹自己的,故而很生气地反问她不是她自己算好的吗,但事实出人意料,小姑娘不是嫌钱给少了,而是给多了,这让一向认为商人只会往里扣的“我”倍感意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这种事,在这种情形之下也就再三说不用找了,但小姑娘的坚持又让“我”不得已而收了七角。
“我”是一个因社会生活而变得比较世故的人,在这里当“我”看到如此情景自然不能相信,由此而产生的敬意和感动让我产生了想帮助姐弟俩的想法,但遗憾的是后来再也没有遇见他们,只有仿佛依稀的桨声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时,会让“我”常常思念起他们来。
在这篇文章里,我认为姐弟俩的这种诚实已然不只是诚实而已了,他们这种坚决两清的想法着实让人深思。她们因为生活在山区农村而见识狭小,因为失去父母而缺少关爱,但他们身上从来不乏一种独立自主的精神,从他们的言行中我看到的是两个非常纯朴可爱的孩子形象,他们有着穷人的最原始的独立坚强的性格,要求两清是他们对生活的基本认识,在他们的心目中拿别人不该拿的东西良心是会受到谴责的,他们的惴惴不安就表现在做了亏心事似的,总也抬不起头来,走路都得灰溜溜地低着个头,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是一种自尊的体现,是作为人的基本的荣辱感的体现。
或许在我们很多人眼里,一元钱算不了什么,或者什么也不是,如果跟人的大方比起来的话。在“我”说算了的时候,他们却不肯算了,弟弟很坚决地要姐姐来退还,姐姐也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我们可能会认为他们是小题大做,可能是虚伪的表现,也可能是受教育太正规的表现,但我们去仔细想一想,姐弟俩也上学都上不起,弟弟的学费还欠在那里,要靠两人夜晚打鱼卖来的钱去还的,在这种恩惠下,在别人许诺下完全可以接受这种大方的表示,不再将一元钱坚决退还。但即使是后来差的三角钱,姐姐也要用葱来补偿给买主,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罢了,他们的行为标准不是因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而是自己内心是否过得去,是否心安理得,如果不是的话,他们是食不甘、夜不寐的。
至此,我们可以说两清是穷人的想法,富人们永远不会理解穷人两清的动机的,当有钱人看到穷人如此固执地要退还钱的时候,只会认为他们是神经病,也可能根本不理不睬,认为穷人们没有长远意识,没有交际意识,又不是以后不买鱼了,下次买的时候少算一点就行了嘛,为什么如此不开窍,如此不灵活呢?因为他们永远不会明白穷人们的想法,对于穷人来说,这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生活,意味着劳动,意味着汗水,意味着吃饭,意味着读书,更意味着他们可以不再生疏地去打鱼,意味着他们应该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得。所以,他们坚决不受,这不是一种嗟来之食,但这是一种同情的施舍,是一种怜悯的大方,是一种显摆的无所谓,他们受不了这个,他们必须两清,那样内心才不会受到压迫,来自钱的压迫,来自对别人的恩赐的压迫。
他们的不肯接受和坚持两清是与他们的性格密切相关的,他们沾着泥巴的赤脚、凌乱的头发、手提的几条参差不齐的小鱼的形象总在我面前挥之不去,眼前怯生生的双眼在微低的头下面朝我看着,一种期望、一种无奈、一种无暇的美在他们沾满泥巴的脸上写了出来。我认为他们的两清是正确的,不管他们以后会接受怎样的帮助,或学会如何的世故,他们定会有一份真挚的情感曾经留存过,那就是他们对一元钱的退还,良心的痛快。
我也有那样的感觉,是对生活的坚决、对事物的顶真,不折不扣,不拖不拉,不含不糊,让自己的心灵每天、时刻舒畅,不被别人给自己的压力压着。
(时2006-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