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与地狱本是一本同源的,天国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逾越这条界限也是轻而易举。如同天使与堕天使也本是天使一样……
天使憎恨这堕天使,而堕天使也同样不喜欢天使,但是情况往往是有特殊性的,就像总是有天使会堕落,也总是会有天使会与堕天使相恋,但却注定是悲剧的结果。因为黑与白的区别总是使他们无法变成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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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魔界,那里是一个黑暗的世界,看不见任何光辉,唯一能看见的只是魔火散发出的恐怖之光。
魔界有数不清的恶魔,他们长相丑陋,凶残无比。而我,是魔界中的异类,一个为数不多的一类……
我没有长满鳞片的身体,也没有蝙蝠的肉翼,更没有散发着令人生厌的血腥的双眼。紫色的羽翼在我修长的身体上显得格外适合,我有着和人一样的外表,却有着永远散发着冷酷的紫色双眼。
我并不担心自己的相貌,丑陋似乎离我很遥远……很遥远……
魔王召见了我,我冰冷地与他对视,因为我有这样的权利,我也拥有这样的能力。
他邪恶的笑容,让我感到一种空洞,一种肃杀一片却孤傲的感觉。同样,我也是这样。
难道不是吗?作为一个少数的异类,我的朋友只是屈指可数的一两个。魔界中的人永远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异类,一个厉害却有不可理喻的异类。
二十年来,魔界的生活使我习惯了这种冷漠,也同样使我变得与魔王一样的冷酷、强大……
魔王冷酷地笑着,冰冷,却又带着一丝玩味地说:“西萨,日子平静了那么久,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来充实这无聊的生活呢?”
我邪邪地笑着说:“是啊,王是要我去人间好好玩玩么?”
被我说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了解魔王。从十岁那年在他的手下,历经了多少血洗,我已数不清了。他从来没有让我离开魔界,他只是将我当作一个工具,而我也从不认为我的行为有错。
就这样,我来到了人间,脱去了紫色的羽翼,紫色的双眼被棕色覆盖。
这里的喧嚣,让我不觉一丝嘲笑,这些渺小的人类啊,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居然也可以那么认真。
人类信奉神明,而恐惧恶魔,我只是暗暗嘲笑,他们信奉神明,而恐惧恶魔,这有什么意义?
走在人类的街市上,我依旧觉得十分不舒服,不停地有人因为我的长相而议论纷纷。
我停下,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足以冰冻一切。他们立时住嘴,少女被我冷冷地一看,立即躲开了。我十分满意,却也不得不感叹:原来人也和魔界的恶魔一样,那么可笑。
我继续慢无目地地行走,不是玩味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也开始觉得一丝新鲜。
天空中有一个放出光和热的东西,那是人们说的“太阳”么?温暖的感觉第一次在我的身上感觉到,驱除了我的寒意,使我不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当我沉浸在这种舒服的感觉中的时候,我被人打扰了,我泛起了愤怒。
看了一眼那个打扰了我的人,庸俗的华袍罩着一具猪一般的肥胖的身体。他身边的女儿也是一身庸俗之气。
“干什么?”我冰冷地问。
此人完全没有理会我满脸寒霜,用丑陋的笑容对我说:“你做我女婿如何?”他的笑容比魔界的恶魔更为丑陋,令人作呕。
我对于这种秽物,连说话都觉得是一种侮辱,何况是提亲?
转身欲走,却被拦了下来,怒火从我的心头升起,加之我的耐心本身就非常有限,没有看见我动一个手指,前方当道的人就以成了一滩血水。
我邪邪地笑了,看着血水,我很是厌恶。但杀戒已开,我并不在乎多杀几个。
在众人的惊呼中,一个个的人变成了血水,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消失的。我不觉自豪,我很仁慈,没有让他们忍受更多的痛苦,而是让他们死的很痛快。
也是因为如此,我的身份被一个女子察觉了。她挡在了我正要处决的父子两人前。
我并没有任何同情,但是我的力量却被一堵奇怪的墙挡住,这堵墙的力量将我的力量弹了回来。
我意识到了,她也不是人类,她也不是来自魔界的人。她身上的力量是神界的力量。
我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她应该是一个天使吧?我记得过去魔王抓到过一个天使,当然那个天使,自然是死了。我曾经远远地看过那个天使,感觉和眼前的人很相似,但是却又不同。
我很兴奋,一种战斗的渴望在我心中荡漾,她的眼中闪耀着对我的憎恨,对死者的同情。
在我看来,那只是可笑而多余的感情。她把我赶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方,我知道那是她对可怜的人类的怜悯,但她已经太耗费神力了。
我能看见她沐浴在光芒中,只是见到一对洁白的羽翼出现在她的身后,她金色的头发不停地飘洒。她用神圣的声音对我说:“你这个丑陋的魔鬼,你就等着显身吧。
我的嘴角购起了嘲笑,我展开了紫色的羽翼,棕色的眼睛也变成了紫色。我振翅飞到了与她同样的高度。
我能从她的眼里看到那个黑发的身影,她的心里也许也会吃惊。
我无法想象,就是那一次的相会,不光使得我知道了她其实是炽天使,还使我们之间产生了我一向视为垃圾的感情。
她问我:“你为什么没有魔界中的外表?”
“不知道。”我对于任何问题都没有兴趣,只是淡淡地说。
她眼中出现了怀疑,我却视而不见。
魔界之人是不会和天使有任何感情的,不光是因为他们行事上的相反与相互间的不顺眼,更重要的是魔界与神界都是不允许这种荒唐的感情。
理智告诉我,我和她只是永远的敌人。在人间,与她一次次的打斗,我的行动一次次被她打断,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她似乎知道我下一步的打算,每一次都能阻止我,我可以让她消失,但是我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又是一次打斗,我平静地问她。
“不怕,因为你不会那么做……”平静的回答。
我的心中却有了一丝玩味之意:“可是我并不是神界中人,我也不是神界的造物。”
“我知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伤,我奇怪于她为什么会悲伤,她继续说:“但是你也只是魔界中的异类……”
她的话打进了我的心里,异类……异类……这个词语,这就是我从小听着的话,为何会在我冰冷的心里产生回荡?
我的确是被排斥的异类,我真的是一个异类,一个异类而已吗……
“你不是魔鬼……”她依旧在说话。我陷入了迷茫,我是谁?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是一个异类,从小就听见有人说“你不属于魔界……”,我到底是谁?只是隐隐记得很久以前我不是这样的,没有魔鬼之躯的我只是一个天真地生活在魔界,甚至有时我都会怀疑我是不是真的魔鬼?
“我知道……”也许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异类,所以从小我就在魔界挣扎,以至于我忘记了过去,只是拼命地逃避自己是异类的现实……
她转身走开了,我站在那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话能在我心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都没有出来阻拦我,本应高兴的我,却是一种失落,似乎丢了什么东西。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着她,感觉到了她的纯洁与美丽,我有了一种期待,一种未知的期待……
但是她却悲哀地说道:“恐怕今后我们无缘再见了……”
我的头脑中只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好半天,我只是问:“为什么?”
她的眼中泛着哀愁,似乎是一种诀别,幽幽道:“天神……天神知道了这些……我……”
没等她的话说完,我就冷酷地笑了,我是在嘲笑她还是天神?甚至是我自己?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嘲笑道:“哼哼,天神?没想到身为炽天使的你也不过和一般的魔界造物没什么两样啊!”
我惊讶于为何我会对她说出这种话,而她的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却在脸上显出了嘲笑:“魔界造物又怎能与神界之物相提并论?”
我回到了魔界,见到了魔王。魔王诡异地笑了,他看着我,充满嘲笑地说:“看来那个天使似乎对你很意思啊!”
魔王,统治着魔界,世界上,他的能力是与神王相提并论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没有必要关心。
对于他的笑容,我可以视而不见,但是这次,我从笑容中感到了不安。他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也变成了这样,看来这次你不妨自己去看看!”
话中没有强迫,但是他的笑容却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我并不害怕魔王的笑容,对于我来说,我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因为魔王也不一定能把我怎么样。
但是我此时却想到了她,那个让我迷失的炽天使。
魔王对我邪邪地笑,似乎在等待着一场好戏,他说道:“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你其实是一个异类。”
又是异类!我的心中被人重重一击。魔王没有管我的神态,他继续说:“你不属于魔界,但是也不属于神界。确切地说,你是两个世界,一段不该有的感情的产物。你其实是魔神与天神的产物,但是你却注定要是一个异类而已,一个可是使用的异类。因为你是——堕天使”
堕天使……我从小就在寻找与回避的现实,现在还是出现了。不知为何我却没有关心这些,我想到了那个炽天使,我再次离开了魔界,没有人可以阻拦我,魔王也希望我毁灭而已,毕竟,我的存在,只是一个玩物而已。失去了玩弄的价值,只能走向毁灭……
我逾越了神魔界限,到了神界,寻找中,我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我唯一关心的影子。
但是我看见的,却是她白衣上的片片血迹,无神的目光看着上方,美丽的羽翼上的道道伤痕,白色的羽毛在四周飘散……
她的身边有两个大天使,他们看守着她,我愤怒了,紫色的双眼射出道道邪气。
伴随着金紫相交的色彩,我杀了他们,却引来了更多的天使,我无所顾忌。
他们只是嘲笑,对我说:“你不过是异类而已,这个炽天使即将被处死,你何必多事?魔界中的造物不都是见利忘义的吗?”
我没有理会也没有心情听他的话,我只是保护着她,因为是因为我,她才要被处死的……
我只不过是一个造物,一个异类,是没有存在的理由的。她不愿杀死我,却独自去面对天神的审判,我只能看着她离去而顾自远逃吗……
这是不可能的,我可以漠视一切,却不能漠视身边的她。不能漠视这带着铁链的双手和无神的双眼……
我的死期看来已经到了,来的天使越来越多,就连天神也来了。十年来我第一次尝到了伤痛,我转身看了一眼无神的她,她看见我了,她笑了,淡淡地说:“回去吧……回到魔界去……”
我好痛苦,但是却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她的笑容,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我走了过去,轻轻地抱起她……天神冰冷地看着这两个天使,一个是准备接受死刑的炽天使,另一个,是对于一切都漠然,却既不是魔界也不是神界的堕天使……
天神冰冷的目光,我并不在乎,那种漠然一切,因为那冰冷无情的目光,我也拥有……
现在的我,依旧是那个漠然一切的我,只是唯一唯一的不同,是因为她……
等待……等待着审判,我却什么也不在乎……
伴随着天神冰冷的审判,我即将消失,而我爱的天使,她也将一起消失……
我很清楚,天使,与堕天使,是永远不能在一起的,因为那一定会遭到惩罚,那条看似轻易的逾越的界限,却似乎使我们相隔万里。轻易的逾越,只是会招来这无情的痛苦,只是会让对方换来痛苦。
但是谁又能避免痛苦的降临?也许,只能无奈地接受,不管你能否接受,它总是还会到来。因为天使与堕天使是不能相恋的,他们的相恋只会是一场悲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