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寂寞得有点离谱的孩子,从头到脚都中了寂寞的毒流,彻彻底底地寂寞着。甚至我知道用“孩子”来形容自己或许不对,毕竟在我的身上看不到一丝孩子该有的东西。天真的童心,我没有。无邪的笑容,我没有。无忧无虑的心情,我没有。可是事实告诉我,我的的确确还是一个孩子。我依然很贪心地渴望着他人宠溺的表情和爱怜的目光,渴望着一切在我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应该拥有的一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独自穿梭于熙熙攘攘的街道,听不到周围的嘈杂与喧嚣。习惯了安静地扮演着只属于我的角色,与他人的世界格格不入。习惯了沉默,习惯了寂寞,甚至习惯了一觉醒来时泪水打湿了脸蛋,模糊了眼帘。
于是,阳光照不到我的身上。惟有孤独的影子与我相伴。
不曾想过我这一辈子还会有说得上知心话的朋友。除了蓝宁。我必须承认,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当我平静得有些残忍地对叶涛说出“分手吧”那三个字时,蓝宁掩着面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然后歇斯底里地吼:“你不懂爱!”
我轻轻地抬起手,摸摸那五根指印,火辣辣的,疼的钻心。那是蓝宁的“杰作”。
我知道蓝宁喜欢叶涛,一直很喜欢很喜欢。
可是错了吗?蓝宁错了吗?我错了吗?
没有,我们都没有错。我有点固执地坚持着,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正因为喜欢,我才不忍心伤害,才必须割舍。叶涛那样优秀的男孩本不应和我这般冷漠的人有任何交集。所以,我终究做出了那样出人意料的决定。可是,我还是伤害了叶涛。或许我是错了吧,可我又能怎样?即使时间可以倒流,固执的我依然会做相同的决定。
蓝宁最终理解了我。那是叶涛走后的一个月零五天。
蓝宁没有去送行,“怕伤心”,她轻描淡写道,眼里却有明晃晃的东西在闪动。
叶涛临走前,我故作轻松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很爱怜地拍了拍我的肩,“傻丫头,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啊。寂寞的时候,记得还有我……”
我很舍不得叶涛就这么离开,可还是拼命地吸住泪水。我没有开口挽留。尽管我知道,如果我那样做了,叶涛或许会考虑留下。他不舍得我,亦如我不舍得他。
当飞机划破天际的那一刻,我还是很不争气地哭了。
叶涛留给我的电话号码,早已被泪水打湿,化开……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或许从未开始过。
我伸出手,透过指间的缝隙看天。任五指再怎么并拢,也还仍有缝。听别人说过,指间有缝的人注定抓不住幸福。我就是那样的人吧,所以,我永远没有资格得到幸福。上帝亦不会怜悯我什么,恩赐我什么。
可是,我还是自不量力地保持着一点期待。
我又回到了从前。一天天,一年年,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没有人慰我寂寥,除了那些寂寞的文字。也许我还有蓝宁。够了吧。我要求得不多,真的。
记忆爬满心里,泪水划过躯体。找支笔,记录心情,直到回忆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