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2年级 - 散文 阅读指导

　　|遗失的赋格|
　　
　　楔子
　　
　　走进一片新的光芒之中，是想为了忘记之前的灿烂。
　　
　　我去到一个很安静，却不寂寞的地方。
　　即使那里的人，依然温和地对彼此说着要幸福。
　　可是，却愿意自己找一个位置单独坐下，也不会难过。
　　
　　已经是夜深，听着一曲很缓和的外文歌曲，心里很静，却淌过淡淡感伤。
　　我明白，只要记得那些好。然后潇洒地走过去。
　　就此，安好。
　　
　　
　　开始讲述这个关于你的故事。
　　
　　
　　04年7月21日
　　“你还记得那个盛满花的地方？还依然会去哪儿玩游戏？那儿的花还是低调却吸引着灵魂？我种的那株苜蓿没有凋谢？……我带你去那儿玩游戏吧。来，快来……”
　　从梦中惊醒过来，额上以布满冷汗。睁大了眼睛望着对面惨白的墙，刚才那个梦，却不知该如何去衡量，无法说好抑或是坏。我梦到你了，你用似曾熟悉却遥远的声音，说着那些话。虽然，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于是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去摸索想寻找。因为明白，梦只是梦，如果混淆，也只能成为徒劳。
　　一直待到渐渐天明。
　　却依稀记得你的脸，笑得如同那些花般决绝。还有那些我拼命想要忽略的血红，静静地绽放在唇角。
　　我不相信，这不是你。不是。
　　
　　04年7月22日
　　我看到黑色的帷幕渐渐消失，明亮开始逐步倾入世界。
　　我默默地数算着，这是你离开的第几天了，似乎已经很久了呢。是不是，两年零一个月了，看来，不知不觉中，时间也依然飞逝，连怀念的机会也没有留下。
　　你在那儿还好吗。也会有一座那样的花园吧。
　　
　　04年7月28日
　　于是，如果不是再次重复的这个梦，我会以为那些记忆，都随着浮云的脚步走远。可是却没料到，只是化为尘埃轻轻沉淀在心底。我还记得，你离开的那天。
　　场景还是那个大大的花园，往常一样的寂静无声，像是只属于我和你两个人的城池。各种不知名的花儿在所有能够充斥的落角，决裂颓艳地开着，透着诡异，以及深刻的寂寞。
　　你总爱和我玩捉迷藏。每一次，都温和却不容质疑地帮我用干净的手帕蒙住双眼，然后自己去躲好，让我来找你。只是，大多时候，我都找不到你。每当那时，你都会得意地从隐藏之处跳出来取笑我。
　　那天，我们依然玩着这个熟悉的游戏，你帮我蒙眼时，手指触到我的皮肤，我感觉到一丝温暖。结果也想通常那样，我找不到你，可是，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份着急，我知道，你迟早会出来。于是，我才不慌不忙地荒漫寻走，一直到夕阳渐渐沉落。才发觉，依旧不见你的身影。第六感在那之后对我来说变得不真实，因为这之前我没有觉察到一点儿不寻常。我没有大声呼喊你的名字，只是，昔日的那些话语在耳际起起落落。
　　“哈哈，还是我聪明，你找不着吧。”“唉，真无趣，你说你怎么每次都找不到我呢。”“难道我真的那么聪明，嘿嘿。”“傻瓜，要努力啊，我想你找到我，而不是每次都要我自己出来。”“喂，没找到就没找到，别哭了。”“如果真的找不到，我都会出来的。”
　　盘旋，盘旋。
　　这次，为什么不出来了呢。不是说好，我找不到，你就会出来么。怎么，不算数呢。
　　
　　04年7月31日
　　曾前看过一句话，大概是这样说。我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长得足够让我忘记你，爱上另一个人。
　　那么我现在，算不算是忘记你了。只是，我遇到了他。
　　我带他去那座我和你以前的那座花园，但没有告诉他关于你的事。每一次，他总是很用心很用心地仰望那里的天蓝，凝视那些一年四季都绽放如春的花。表情很深，深得我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却常常有时候，早晨的光均匀地洒落下来，然后凝聚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由于光太强烈，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他的剪影。于是，在很多很多瞬间，我都把你认成了你。于是，在那些瞬间，我甚至会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想要叫你的名字。虽然最后还是克制住，可是，却仿佛听见你曾经唤我的声音。
　　我这样，对他有不公平么。你会生我的气吗。
　　你，认识他吗。其实，在那些瞬间，我会忍不住想，他是你变成的吗。
　　是你，回来带我回家么。
　　
　　04年7月31日
　　他突然说要带我去游乐场。可是我早已不再迷恋旋转木马的音乐。
　　我毫无目的地随着他的脚步，等驻步时，抬起头才发现来到了迷宫乐园。
　　迷宫，迷藏。
　　我跟着他走进去，不知是多久以后。他突然用利落有劲的手牵住我的手，然后回头望着我说：“我会一直这样牵着你，不会让你迷路了。”
　　那时，眼泪似乎留下来。脸颊上液体经过的地方，被撕扯得生疼。
　　我突然想起了你消失那天，漫天飞舞的红色花。
　　
　　04年8月5日
　　起床以后，习惯性地马上去推开窗玻璃。手缩回的时候，突然瞥见掌心的字。
　　左手的掌心中央，刻着一个你的名字，挺清晰。是我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刻上去的，然后便再也没有消去。
　　在过去，你牵我手的时候，有触觉到过么。
　　你的名字，只属于你。在那之后与他牵手，我的左手一直是握成拳状。
　　
　　04年8月11日
　　学校要考试了。我刚刚正复习完。
　　墙上的钟的时针已经指过了数字十二，却似乎丝毫没有倦意。
　　突然想起以前和你一起熬夜温书，当时只是单纯地想着要好好努力，一定要好好努力。因为在我的心目中，你是那样的优秀，所以自己也应该尽力做到越来越好。即使偶尔会有乏疲，可是只要抬起头望望你认真地脸，或是拿着手机望着一排整齐的来自于你短消息，就马上会觉得充满动力，然后继续打起精神努力。
　　每次获得了好成绩，第一个便想着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为我而扬起的笑。
　　那时候我执着地认为，你是我全部动力的来源，只有你才能让我活下去。
　　以为，不能没有你，不会没有你。
　　可是，现在我一个人，才发觉，还是能够努力。也依然需要努力。
　　没有谁能让自己完全依靠。
　　谁都不行。
　　
　　04年8月20日
　　夏天已经过去很久了吧。即使自己还没有察觉。
　　直到今天偶然听到同学说已经立过秋了，才恍然明白。
　　似乎总能在各种微小的信息中寻找出能够牵引起你的种种关联。我们是在冬天认识，夏天离别。之间不到一年。
　　呵呵，其实真的挺遗憾的，从来都没有，一起度过一个完整的夏天啊。
　　我本以为，向日葵盛开的夏季，无论如何都会很幸福的。
　　
　　04年8月21日
　　我养了一只猫，一只黑色的猫。
　　你知道，其实我一直都想养一只这样的猫，只是因为你对动物毛过敏，才一直拖延了下来。虽然现在突然决定要养猫，并不是想要刻意扭转什么，或是要让自己明白什么。似乎也不是为了要填补空缺。只是突然想起来罢了。
　　我为它取名叫Blue。
　　它有一双蓝色的，锐利的瞳仁。
　　
　　04年8月26日
　　很久没见到他了，今天约在某个小店见面。
　　他穿了灰色的连帽衣服，卡其色的裤子，斜背着一个包。一个干净阳光的大男孩。
　　坐在店里，我要了一杯卡布奇诺，然后便审视起这个店。宽大的有白色格子的落地窗，轻薄的窗帘被掠到一边，于是阳光便肆无忌惮地招进来，铺天盖地，印衬成明暗间断像是一截长长的火车厢，温和如歌。
　　我和他都各自沉默。
　　忽然注意到盘子中配送的柠檬，很明亮，很清澈。
　　夜晚在家，台灯散出柔和的光。我在电脑上敲出几行字：
　　你的衣服大都是连帽的，可是你却总是另外戴一顶帽子。而我却总想看看你戴上衣服上的帽子。我想象那样子，一定是十分可爱。
　　你背包时总是背在左肩，因为我总是走在你的右边。
　　你喜欢的就是那样风格的店，你说咖啡应该在阳光下喝，才不会变得苦涩难耐。
　　你最喜欢的水果，是柠檬。因为它们很清楚。
　　之后，目光久久地停留。食指停留在Backspace。
　　
　　04年9月1日
　　这算是新学期重新开始了。换了新教室，感觉清新且宽敞。只是少了几分熟悉感。
　　报完到之后的回家路上，遇到你班级的同学。随意谈说间，我得知，大家都为你留好了那个你最熟悉习惯的位置。
　　其实，都没有相信，你已离开。
　　其实，都还有相信，你会回来。
　　
　　04年9月19日
　　他终于还是发现了我手心上你名字的印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坚决地告诉我，要带我到医院去去掉这个痕迹。
　　我无言。
　　
　　04年9月20日
　　他很迅速地带我去了医院。激光手术。
　　我睁着眼睛看，看那已经深刻熟悉的印迹渐渐消失在掌心。
　　其实自己明白，消去了表面的痕迹又算什么，那个字，早就清楚地刻在心里。
　　可是，当初之所以这么做，大概就是为了，除了内在，想要在表面也留下关于你的记号，可是现在却没有了。我还能，心安理得地想你么。或者等到有一天你回来。
　　也许这些都是奢望，我也想，能好好地和他一起。
　　也许牵挂会成为负担，不管你在哪，我还希望能够不受任何牵制地自由。
　　我记得，你的名字很温暖，很明亮同时也内敛。
　　你的名字，是：光。晨光的光。
　　
　　04年9月27日
　　家中的院子里，突然长出了一株苜蓿。
　　这是不是你当年遗落的种子。
　　
　　04年10月7日
　　天气已经渐渐凉了。这儿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地下起秋雨。
　　出门总是会忘记了带雨伞，于是，总是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走回家。通身遍觉冰凉。
　　突然想念你指尖的温度。
　　你那儿是秋天吗。会不会也在下雨。你会记得要带雨伞吗，我不想看到你生病，因为我没法去照顾你。你应该换上长袖衣服了，就穿我和你一起去买的那件白色衣服吧，我喜欢看你那样，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04年10月13日
　　由于淋了太多雨，我患上重感冒，发着烧。在家中休息。
　　和他打电话。分手了。结局很平淡，也许，都没有留下什么。彼此都很清楚，其实都已经没有打算再好好爱，只是暂时地站在了一起而已。风过且无痕。
　　你以前都会记得带雨伞，每次撑伞都把我完整地遮住。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冒了。
　　
　　04年10月14日
　　我去看一场烟火会。
　　当一朵又一朵烟火灿烂盛放在天空彼际时，却感到万劫不复的浓重寂寞。
　　
　　04年10月15日
　　我独自去了那座花园，我蹲在地上长时间望着你种的那株苜蓿。
　　在那之间，我没有回头，无法磨灭那抹希望，我还期待着，你会悄悄出现在我身后，告诉我你在这儿，一直在。
　　纵然我们一直在玩游戏，玩迷藏游戏。可是，我和你之间，不是游戏。
　　我想听你对我说。
　　这个日子。
　　
　　04年10月16日
　　Blue走丢了。我找不到它了，以及它那双蓝色的眸。
　　于是，我的生活再一次恢复到完完全全的安静。
　　在许许多多寂静无声的夜，我都开始恍惚分布清楚。
　　到底是，一直在想你。
　　亦或是，从未想起你。
　　
　　04年11月11日
　　你在那儿，还好吗。
　　你一定很好，比我还要好。
　　我愿意这样一直相信。
　　你说的，会一起幸福啊。
　　
　　
　　
　　
　　
　　后续
　　
　　我也不知道这篇文该归于哪一类，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没有太多构思，便随着自己的思绪写过去。
　　或者真是，或者虚构。都不重要。
　　
　　只是，我不是这样。至少现在。
　　
　　我是孩子，不想去那些会重重叠叠轻易迷路的境地。
　　我是孩子，不想去玩那些深沉随时会不见得没有安全感的游戏。
　　我是孩子，不想去爱。
　　
　　
　　
　　-----------------------------The End-----------------------------
　　
　　
　　或者是为了纪念一些人，一些事。
　　
　　于是开始张开紧闭已久的喉，用似乎早就陌生将即忘记的略略嘶哑的嗓音，唱着那些生涩的音符，慢慢寻索从前那些遗失的赋格。
　　
　　
　　
　　
　　迟暮。
　　回声落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