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是火红的。
黛色的山铺展开,由四面包围起一片秋的原野,晨雾中的山色被暖阳映得朦胧二鲜亮,瓦蓝的天空中缀着几层浪花般的浮云。野餐垫在草坪上铺开,保鲜盒一一罗列开来,这是一场初秋的采风,我们挨挨挤挤地坐在野餐垫上,迎接秋风的游行。初秋,浅浅的,秋色还未席卷大地,我能够嗅到落叶与泥土相融所氤氲的芳香,淡雅的,和初秋一样。弟弟穿着棉袜在野餐垫上走来走去,手里抓着几颗火红的圣女果,嘴里叼着一瓣橘子。母亲给他套上的毛衣显得有些笨重,像只憨厚的小熊。“唉,快看快看!”刚刚去扔垃圾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蹿了出来,拍了拍我的肩。我循声看去,那正是一枚火红的枫叶,叶柄提在她手中。秋,枫叶的风这些元素一一集齐时会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惊喜感,张扬而夺目的红,喷薄而翻涌的红,仿佛时岩浆要喷涌,凤凰要翔腾,一枚火红的枫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弟弟一顿一顿地诵出了诗句,母亲又惊又喜,拍了拍他的头,把这枚火红的枫叶送给了他。读初秋,是一张火红的诗笺,写着夏的温度和秋的绚烂。
秋是成熟的。
母亲每年总会定时定点地收到写糖桂花,有时还连捆着写枣和橘子,干果一类的。当秋的行途已步入九月中旬,夜色四起时灯火下开始透出单薄的寒意,我便知道,那满满当当的一箱包裹又要出现在客厅了。秋风萧瑟,叶卷随风起,落在那秋雨后所积水而成的小水洼里。我回到家,姥姥已经在和母亲畅谈他今年在后院添的新果树了。“那个无花果不好寄啊,太容易烂,我给你留好了再烤点干,寒假回来吃啊!”你一言我一语,二人隔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小屏幕相谈甚欢。我凑上前去,翻了翻箱子里的物品:一贯糖桂花,几盒黑枣片,两袋橘子一大袋子蒜。我不禁感叹:“这么多,邮费得多少钱啊?”母亲瞥了我一眼,道:“这时候数你最持家了。”读深秋,时一段成熟的乡情,载着亲人的牵挂和弄弄的爱意。
秋是沉吟的。
如同每一个冷雨寒灯之夜,秋风拍击我的窗。我盯着卷子上的分数沉思,那是怎样一种扎眼的笔迹。秋的萧飒终于崭露头角,窗外黑压压的夜空,并无星点,冷雨拍打在大地之上,河床涨起一股涌动的寒潮。孤寂的,沉吟的秋啊,听啊,听听那冷雨!我捂着暖水袋坐于桌前,木门沉吟着被推开,桌上赫然多了一杯腾着热气的牛奶。
读懂秋情,读懂火红的,成熟的,沉吟的秋;读懂浅的,深的,岁末的秋;读懂温的,暖的,萧瑟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