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几百年前。
清幽的山谷间传来杂碎的马蹄声,划破了山间清晨的宁静。几名外地商人牵着驮满货物的马,十分熟悉地在不算宽敞的山路上绕来绕去。看似僻静的山谷,居然有着一条布满脚印的路。几名商人顶着初升的太阳走了几个小时,那名走在最后的人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唉,好累,你们,慢点!”那个人说着不太流利的中文,狼狈地喊着同伴。
“威廉?”为首的那人回头望了望,远远瞧见了一个身影“那休息会吧。”说着,自顾自地在石头边坐下。
同行的其他几人也没多说话,静静坐下喝水休息,反倒是那名被叫做“威廉”的人,吭哧吭哧地跑到了带头那人的身边。
“我说,顺,这里能走到‘云’城?”那人摘下厚重的帽子,露出外国人特有的金发碧眼。
“嗯。”
“唉,不是,我说你们没走错路吧?”威廉晃动着他的身体,极力表现出他的奇怪和惊异,“这里这么偏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富裕的地方?”
“‘歪脸’,别忘了,是你求我们带你来的。”坐在后面的一个粗壮的人粗声粗气地说道。
“My name is William!不是你说的‘歪脸’!”威廉气得瞪大了眼睛,张牙舞爪地要向那粗壮的人扑过去。
“安静。”为首的人沉沉的声音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顺真是够冷淡的,一路上都没几句话,虽然是我求他们带我来的,但这样一声不吭,实在是…”威廉不敢出声,便在心里想道。
“这就是往雨城的路没错,我们几个已经在这里走过好几回了。不跟你说,本来是不想带你来的,可你非要跟来。这里往里面走,还有很远的路,我们大概就只走了五分之一。”为首的人顿了顿,“还有,有什么话不要在心里说。”说完,便牵上马往前走去。
威廉心中暗惊,惊讶于神奇的东方人居然会读心,殊不知,他那丰富的面部表情早已出卖了他。
几人披星戴月,匆匆赶路,路上又遇到了几名同路的人。越往里走,威廉便越惊异于这深山之中越来越繁盛的景貌,似乎深山之中别有洞天,用威廉刚学的诗来形容就是“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同伴们听后都哈哈大笑起来。慢慢适应了赶路节奏的威廉,跟大家熟络了起来,他热情活络的性格为旅途增添了不少乐趣。赶路的商人们总是很沉闷的,路途遥远,时间漫长,各种不确定性使商人们总要思考危险和危机,自然不能像威廉一样做个天生乐天派。
数月以后,雨城。
一群商人风尘仆仆而来,带着大批货物,声势浩大。雨城里的人却没一个露出一丝惊讶,连小孩都随意地看了眼马车队,又自己跑开去玩了,似乎这只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石砌的城门雄浑厚重,远看是粗犷的,走近细看,石上的花纹精美细腻,虽没有金碧辉煌,却处处彰显着气派和富裕。怪不得很多商人都把这里称作“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