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写着练习时,张老师的小儿子在地上玩棋子儿。棋子满地滚,那小孩还抬头向我们望望,想引起我们注意。我们都笑了,他更来劲,唱起了他奇形怪状的歌,让我们笑得不停。
小公子上次还在摆弄他的玩具车,张老师问他以后要干什么,公子口齿不清地叫道:开搅拌车!张老师说这项工作还是能满足他的。
看着小公子滚着棋子,心想小孩子的乐趣怎么这么单纯。突然想起一年级写心愿卡时,我的梦想是开出租车,似乎和小公子的梦想有几分相似。小孩子的梦想都这么直接简单吗,真是神奇。可能是受了学校各种规则的浸泡吧,老是说长大要当公务员,要为国服务,于是都当科学家,当教师去了。
现在我的心愿从开出租车改变了,我想要一项不固定上班时间、做什么由自己,还要与正常生活分别开来的工作。于是赛车这项热爱就完美缝合了,一上赛道,处于声浪的包围中,眼前开始模糊,就感到世界无比真实。赛道上一切尽是速度,碰撞,在极限边缘,一切消失,只有纯粹的热爱,感觉自己才真得活着了。
赛车这项充满暴力与速度的运动,感觉比其他跑步、足球等运动更真实也更虚幻,甚至有一股违法的味道。它不是安定的、符合规则的动作,而是向极限、打破规则,万变的情况中,只有更快、打破记录。那些破记录者就像一拳打破天空般的壮烈。
“首都高”上的车手,用尽钱财改装自己的车,只为超过对手,甚至违法安上更强大的发动机,这种吸毒般的执着,也只有赛车才能拥有的。
日本“首都高”与跑山文化吸引我的不仅是违法、冒险,更重要的是它们总是在深夜。夜,是一位作家在仅亮着的一个窗户后写作,是一名黑客偷偷地入侵,是思想碰撞与起源之地。
午夜凌晨,在高速只有货车的一个时刻,各个车友们集中在各个PA,改车、赛车。似乎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在忙碌的东京生活之外的世界。大家在生活中完全没有关系,而首都高将他们连在一起了。路上两个陌生打工人相遇,却互相招呼,因为是他们深夜曾在高速上相遇。这样多么有归属感。
“首都高”这样的第二个世界,让我爱上了赛车,不过合法的赛车,如拉力赛,我觉得也不错。可惜赛车似乎是个冷门运动,篮球这些运动的赛事常听人提起,赛车却从没听人说过。
这世界还是太多规则了,许多人对违法总是很疏远。但我觉得违规有时也挺有意义的。就比如父母对孩子说,这个不可能、那个不可能的时候。
于是一小孩对父母说,不开出租车了,不赚大钱,要开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