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到达指示处。”
我对这声音颇为熟悉——它已经响起不下几十遍了。
眼前又是那扇千篇一律的门，但我依然像第一次一样，小心翼翼、期待、近乎虔诚地推开了它。
什么都没有。
门在我跨过门栏后便消失了。眼前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不断地重启一扇门。到后来我厌倦了，疲惫了，便一直缓缓地走在空白里。
空，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周遭都是水汽，可又不是像雾那样看不清。我甚至能看见自己在镜湖上留下的涟漪，从很小的一点，无限扩大。
我走走停停。奇怪的是，这里的路仿佛没有尽头，漫长的如同人生。我所到达的每一个指示处，都好像我人生中经历的每一个站点。就如同我以为打开门后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一样。从某种方面来说，人生是没有终点的。即使肉体不在世界了，还是会有人惦记着你，挂念着你。那么人生也在通过另一种方式延续。
“您已到达指示处。”
再一次听到这个指令，我没了小心翼翼，没了期待，也没了虔诚。既然始终如一，那又有什么好忐忑的呢？
我跨过了那扇门，那扇门还在。
在直面未知的前一刻，未知不会因为你的态度而改变。所有的未知，都是你在“门与门”之间的路途中埋下的已知。倒不如直面未来，坦然对待。
然后我醒了。床畔是母亲担忧的面容。她说我的状态很奇怪，似醒非醒，便不敢叫醒我。
原来我一直徘徊在梦的边境。在梦与边境里，我在重启了一扇又一扇门后，偶然地，又必然地重启了我的人生。
是否有更多的人与我一同处在梦与边境。我们的人生，我们的生活，我们所处的社会，都需要被不断重启，探索，并发现重启的意义与价值。一如梦，也亦如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