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我的故事

AD性感写手
大逃猜S4 BY隐姓埋名的李江的小号
  八月)
  八月,夏日中旬。
  我不知道这么多些日子我是怎么挺过来的,按照某人的话说,我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每一天必要的动作指令,蒙蔽了自己的内心的行尸走肉罢了,虽然我知道我只是在刻意的逃避自己的内心,我确实在想她。
  但我不想承认。
  这无关认错后的尊严丧失,或是别的什么更高的政治思想问题,我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继续习惯这种生活,习惯这种我本来曾经习惯过的生活。
  无聊的学生,无聊的学习,无聊的生活,这样简简单单的三点一线的日子在我目前有限的生命里已经重复了十八年有余了,我虽然是这样认为的没错,不过按照家里其他人的说法,似乎在父亲和妹妹出事之前,我并非是对生活如此冷漠的状态,但我着实也不太再想回想那件事之前发生的一切了。
  可是我忘不掉。
  科学研究表明,遗忘是上天赐予人类宝贵的礼物,正是因为遗忘,人类才能不断学习和进步,这是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的,当然,这个大多数人中也包括了八岁前的我。
  按照家里人的说法,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平淡无奇的,直到十年前的八月的那一天,父亲和小我两岁的妹妹外出游泳,那之后的一切便都变得不寻常了。
  那一天,只有哭哭啼啼的妹妹活着回到了家中。
  我并不怨恨她,如果换自己,我也会把溺水的她救上岸。
  我只是怨恨自己,怨恨自己明明充满了遗憾、不满、愤怒甚至是别的更多更复杂的感情,却不敢也不能将它们发泄给任何一个除我以外的人。
  而就在那个裹着被子蜷缩在墙角的我自我折磨着下定决心的夜晚之后,我发现自己变得再也不会遗忘了。
  我逐渐变得冷漠,且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起来。
  但好在我的人生并非从此再无转机。不久后,我再次鼓起勇气踏出家门,但性格已不再有往日那般温顺,我讨厌所有接近我的生命,和我套近乎的、或是搭上话的、有意无意对上视线的,一切与我产生关联的事物我都讨厌。
  大多数人都与我毫无交集,但一个红围巾少女却偏偏例外,她是和我同级的同班同学,是升入高中时的同班同学。
  我承认,在与她相识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仍然应算作我的错,我本不该与她有过多的接触,或者说,是任何接触的。可现在,我的内心总有些许的不安,或者应当称之为躁动,我会难以入眠,也时常无事生忧。
  我打算动笔。
  我想我后悔了。
  
  二月)
  与她相识是在三年多前的高一下半学期。市一中早早赶在其他学校前分了班,但我刚入学时认识的那些新同学显然有些放不下我,哪怕我们在一起呆了不过只有半年之久。于是在刚开学的日子里我仍被迫和他们一并在早自习后去食堂吃饭。
  我不太喜欢学校的食堂,饭菜难吃,而且要比校门口小饭馆卖的更贵。
  但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心,毕竟我体会过伤心的滋味。既然邀请,我当奉陪,但我绝对不会想到连去食堂吃饭这样的事情都能成为邂逅的契机。
  当然,不是在食堂里邂逅。高中生们总不喜欢在食堂的人堆里谈天说地,硬要说起来,食堂大门外那座靠水的楼榭要比食堂的餐厅更像是招呼食客们驻足的地方。
  说是靠水,其实只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种满荷花的池塘罢了,池塘没有名字,所以这座榭也没有名字,不过榭外连了一条长廊绕着池塘围了半圈,供人观赏。除开夏天这潭死水总被奇奇怪怪的蚊虫笼着以外,在其他季节倒是这学校里难得一见的景致。
  与她邂逅便是在此。
  分班后的第一天便被拉去食堂吃饭,买饭是在食堂买,但真要吃还是在池塘边边看边聊。当然,男高中生的话题无非是“枪、车、球”之类的游戏或体育话题,我并不感兴趣。
  随手扒拉几口面,视线便不自觉的发散到别处。池塘、雕塑、长廊,还有长廊里宛如一阶楼梯般的长凳,只要再跨一步,仿佛只要再跨一步,便就要栽入那水位线比人还高的池塘里。
  而就在那长凳上,一位少女的背影正入眼帘。
  少女留着齐肩的短发,松垮的白色校服外正耷拉着接有白色兔耳的卫衣兜帽,一条鲜红的围巾正被风吹着飘起,被她挡在身前,若隐若现。
  现在还是二月,穿这么厚,大概是怕冷吧。
  就像妹妹一样。
  这样想着,又挑起一口面来。麻酱的香气诱人,至少要比周遭景色更诱人,可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分明看见那少女忽然向前倾了倾身子,准备又跨上一步台阶去。
  再往前迈一步的话,她大概会落水吧?
  就像妹妹一样。
  一时间,那些曾经没日没夜折磨着我的落水的幻想再次闪回脑海,那些本早该死去的片段又一次向我袭来,我想要逃避,我想要嘶喊,但喉咙却不允许我这样做。
  “你可千万别往下跳啊!”
  几乎是无意识的,我原本呐喊的冲动变成了本不该多嘴的这一句话来,一时间,周围的所有人都向我看来,那名少女也不例外,她没有跨上池塘的边缘,而是转过身望着我。
  “谁会往下跳啊!”。
  少女的刘海同身前的红围巾一并在风中摇曳,高挺的鼻梁与动人的双眸正组合成一幅完美的画卷,纤细娇小的双手正握紧了拳头,仿佛刚刚是用尽了浑身力气声嘶力竭一般做出的应答,少女说罢,从长凳上跳了下来,转身离开了。
  “你认识这个人吗?”一旁一位不太记得名字的同学随口说道,“她真可爱啊。”
  我当时是给出了“大概不认识”的回答,但我也承认,那时我正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三月)
  意料之外的是,她几乎天天带着围巾,校服里也一定套着戴着兜帽的卫衣,你要问我怎么知道的,那是因为后来我发现我们是分班之后的同班同学。
  新班级是一个所谓“快班”,班主任是化学课任课老师,而化学学的好的我自然而然被提成了课代表,顺便被迫当上了班长。
  不过当班长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辛苦就辛苦在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我不喜欢打交道,所以没过多久我便辞职了。但化学课代表仍然一直当了下去,毕竟如果把自己一身事甩个干净,想必又会有更多的新麻烦事接踵而至。
  不过,课代表并非清闲差事,是要收作业的,收作业便是与人斗智斗勇,哪怕是快班,也总有不乐意交的,不想写的。但抱着半数的作业硬要跟老师说收齐也并非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更多情况下,我会直接给他们补抄的机会。
  我所说的“他们”中,就包括那带着红围巾的少女。
  据我观察,只要没在上课,那女孩便会套上她的兔耳兜帽趴在课桌上睡觉,偏安一隅在那第一排靠墙的角落,全无社交,也对外事漠不关心。
  每天下早自习便是收作业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她都交不上来,总是在刚趴下不久后又被我叫醒,等着我借她作业再暗自幸幸补齐,接着倒头就睡。
  不必多说,她的成绩一向很差。
  她在白天的睡眠时间要比大多数人多得多,也许是因为晚上熬夜的缘故吧,但也与我无关。本来只是这样,我与她必然不会再有更多交集的。
  但像她这样懒散的人,却出乎意料的去争取了生物课代表的班干职位来。
  
  四月)
  她总能在各种时间各种地方睡着,连清醒的状态下也总是昏沉的样子,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可若是说她浑然不察,她在生物课上的积极表现又让人感到诧异,她在课堂上所展现出来的状态,分明是无比的喜爱和神往。
  我并非是是有意对她感到好奇,至少那时候并非有意。
  班里的女同学很喜欢她,大概是因为她本身也是那种瘦小的可爱的样子,但大部分男生却对她敬而远之,说起来好像是因为曾经有招惹她的人被她猛地骂了一顿。
  不,我只是希望,她有一日能靠自己交上作业。
  不过与这些事情相比较而言,另一件大事算是当时的当务之急,那便是理科竞赛。数学、物理、生物、化学的学科竞赛不久就要开始了,不止班里的,全年级的佼佼者们都开始紧锣密鼓得筹划竞赛。有些全科优异的尖子生,一口气便把四门科的竞赛都报了名,还有的怎么至少也报了两三科。我本来是一点也不想掺和这种事情的,无奈班主任下了指标,深明大义地劝我这个课代表要带头报名,无奈只得妥协。
  不过,当我把汇总的报名表交到理科办公室时,正瞥了一眼旁边生物老师桌上的报名表,那女孩的名字也赫然在上。
  但该怎么说呢,她似乎像是在犹豫,填上去的字划了又添,表上的名字旁边歪歪斜斜的已经划掉好几遍了。
  她其实不想参赛的吗?不过,毕竟也是课代表,大概没得选吧。
  我放下表准备离开,却看见她正站在办公室门口,那条红围巾正落在两臂,双手握紧了一支笔紧紧贴在胸口,低着头正犹豫要不要进来。
  老师不在,她却也没打算走,我想大概还是打算把自己的名字划掉吧。
  “如果不想参加的话不用刻意强迫自己,老师不会生气的。”我说着这样的话,走了过去,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皱了皱眉头。
  “我其实可以理解你的感受。”我接着说,“我也不想和这些麻烦事有交集。”
  忽然,眼前的少女瞪大了眼睛,但眼角却有些狰狞的拧在一起,几乎是失控一般的朝我吼了一嗓子。
  “你能理解什么!”
  我的内心其实没有太多波澜,不过出于礼貌,我立即向她道了歉。然而她也马上就又低下头来,朝我呢喃了两遍对不起,便转身逃开了。
  第二天,她没再向我要作业抄,而是早早的把写完的作业递给了我。
  
  五月上)
  真正了解到她的状况,属于一次意外。
  无意间看见她悄悄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白色的药瓶来,取出两粒药片吞了下去,我看见了药瓶上的字,是“多虑平”。
  我向人询问了关于她的情况,知道的人说,虽然她从前就是这样,但她确实是喜欢生物的,但仍然算不得提得起兴趣。生物竞赛的难度应该是几门里最高的了,单凭一个常人都不一定能赶在赛前看完那么厚一本博物知识,更不必说是她。
  何况,生物学里还充斥着各种化学知识。
  有幸的是,我曾经从班主任那里要来了一些大学教材,比起和人打交道我更喜欢看书,而其中就有一本《生物化学》,我大概翻了翻,确实有些晦涩,我想,化学不好的她应该很难看得懂这些东西吧。
  我是不是应该帮帮她呢?
  
  五月中)
  每周五下午是全校大扫除,没有课程,没有老师,只有长达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班里的一些动画爱好者总会趁此机会用教室里的多媒体平板放动画片。其实我也偶尔看一些,不过题材都比较小众,不过也省去麻烦,不必和他们有更多交流。
  但某一次,忽然有人放起了《Kagerou Daze》这一系列的作品,这是我最喜欢的多媒体企划,当熟悉的音乐响起,我不由得猛地从座位上弹射起来。
  “是‘Kagerou’啊。”我小声说道
  “你也看,这个吗?”
  我回过头,眼前是从教室后门探出身子的红围巾少女,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她总带着这条围巾的原因。
  这个企划里的女主人公,就一直带着同样式颜色的围巾。
  “是的,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我回答道。
  “我也是。”她说着,坐到了我旁边的座位上。
  
  五月下)
  在开始尝试教她理解生物化学之后,我发现她的学习能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实际接触起来,也并非外人说的那般大惊小怪,当然,也许是因为仅限于学习而已。
  她其实,的的确确是一个蛮可爱的人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某天中午放学时,一个人拦住了我的去路,那是高一分班前的同学,他向我询问了班里那个红围巾女孩的事情。
  “帮个忙吧!”那人双手合十,向我鞠了一躬。
  “所以,你当时说完‘她真可爱啊’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吗?”我叹了口气。
  “所以,拜托了!”
  “行吧,但我只帮你一次,之后看你自己了。”
  
  六月)
  高考假的头一天夜里,我们在Line上聊了聊关于“Kagerou”的话题。
  事实上,这一企划的音乐大多被打上了“惊异的中毒性”的标签,但我本人是很喜欢这种合成器摇滚的,一般也应该只有男孩子会喜欢这类。但她却回答说她很喜欢这每一首歌背后的故事,每一对人,每一段人生。
  就像普通的女高中生一样,她也有着细腻而缠绵的、仅属于自己内心的小心思。
  她说“K”里有一首歌唱的是少女害怕外面的世界而独自隐居在森林里,少年步入森林将少女带了出去,少女这才又认识到世界的美好,她很喜欢这首。我记得这首歌,这是企划里为数不多的抒情曲,比起其他歌词里的生离死别要阳光的多。
  于是我提议,不如互相交换一下音乐软件的账号好友,可以直接在软件里互相分享音乐,她欣然答应。
  “你的ID可真奇怪啊。”我在Line上问道,“怎么会起‘隐姓埋名的李江主任的小号’这种奇怪的名字啊。”
  “因为他很凶,每次上课睡觉都被他抓。”
  李江是我们年纪的教导主任,政治老师,以凶狠出名。
  “可你也没必要什么ID都设成一样啊。”
  “你不也是吗?”
  她说的对,可真是一点也没错。
  
  七月)
  中午放学时,那人又跑过来向我抱怨。
  “那妹子不行。”
  “什么不行。”
  “虽然长得好看,但你可没提过她这么自闭啊?”
  “什么提没提过?”
  “算了,反正不追了,她一直畏畏缩缩的,让人恼火,我和几个哥们把她骂了一顿。”
  接着,我把那混球一拳打翻在地。
  我原以为我不会再对世人抱有情感,但也许是人类总能做出超越底线的行为,让我不得以不发力。
  把那家伙撂倒后,我立马往回跑。
  也许她会出现在教室里吧?我不知道。但好在,待我抵达教室里时,她确实还在。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只有她一人缩在第一排靠墙的角落里,套着带有白色兔耳的兜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你,不回去吗?”我问道。
  她没有动。
  “你还好吧?”我接着问道。
  “对不起。”
  她缓缓起身,捋了捋兜帽上的两只兔耳,接着漫步离开教室。
  那天晚上,她注销了音乐软件的账号。
  
  八月)
  高三之后她就转学走了,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她。但好在Line上还有联系方式,最初会发一些消息联系,但后来消息也不再往来,我只能偶尔从她的好友动态来了解一二。
  从她的动态来看,似乎虽然病情一度有所恶化,但现在正在慢慢好转,她开始尝试新的事物,有了新的坚持的东西,算是可喜可贺。
  在写这下这些故事前,我又鼓起勇气向她发送了消息,没想到竟还是能聊到一起去。这一年多不见,她似乎没怎么变。
  我们畅想未来回忆过去,对于未来,大学的路还很漫长,但关于过去,当我提起高中时,她却一本正经的感谢我对她的帮助。我说,如果当初能多聊聊就好了,她也如是回答,感到惋惜。
  我说,高二时有一次发作业,课代表不小心把你的语文周记发给我了,我一直保存着。
  她随即发了几个“!”过来,并询问我那篇周记写了些什么。
  我说,那篇周记上写着:终于这个世界能够向我敞亮/ 就算有时迷茫/ 你也约定陪伴在我身旁/ 夏日微风轻轻叩过窗/ 暖阳悄悄洒在了身旁/ 林梢间迷途的鸟儿仍在枝头轻声歌唱。
高中3年级 小说
字数:5490 投稿日期:2022-7-19 1:20:18

推荐3星:[SUMMERXKY]2022-7-19 8:34: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