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蓝色的鲤鱼,在西湖中逡巡,游过了蓝色的鱼尾时光。
——题记
碧波缓缓地随风吹,随风动,我站在西湖边,看一棵仿佛在轮回中苍老的柳树,随风懂。
我记得去年,和他走过这里,他生涩地介绍他家乡的景点,我只顾清风,眼看远方清湖,装作一名有素质的游客,却神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字。
今年的风依然承载着去年的情,看着地上的砖,我继续往前走,那一座石桥理所当然地出现,当初他看穿我想拍照的心思,就在这里帮我拍了两张。那天我穿着一件纯白的T恤,在照片中好像融进了背景的云,而此景的镜头里却没有出现他,他在感情的世界中像一只白纸鹤,懂了蓝天,却飞向大海,他追求着自己的诗与远方,或许他不在意哪里是远方,远方是哪里。
继续走,我为了见那个塔。去年我和他在这里也合过照,那天黄昏谢落,一个可爱的孩子跑过,我们拜托他帮拍两张照。我至今依然将这两张照片放在随处可见的地方,几乎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穿灰色的T恤,亚麻色的短裤,阳光由内而发。他的面容,我无法描述得准确,唯一能说的是那双睿智的眼睛,深邃得如同黑夜的海,却有智慧的星光闪烁,他深邃的眼与身上的阳光不相矛盾,每当我看到这张照片,就好像感觉到风吹过了金黄的麦浪。
今年我独自走出景区,散乱的步伐随意走。想起去年回去的时候天色与今年的一样黑,我们徘徊在街市中,他扮演不合格的导游,我们晚饭后站在这片逛了三圈的街区路口,他认真地思考,用手指捏着下巴,然后说带我去唱K。
半路,我们碰到了某大型商场有趣的活动。在一片区域内,凌空布满了红绳,红绳上挂了好多金光闪闪的铃铛,就像挂满了星星,小朋友如果能钻过这片区域,铃铛不响,就会有奖品。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对这感兴趣,当每一个铃铛发出声响时,我仿佛听到动了凡心的星星对孩子发出呼唤。
半个小时后我们就离开了,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另一场活动。射箭,免费体验。我们参加了,工作人员又找来几个路人,分成三组,简要说明注意事项之后让我们三组竞赛。我和他并不在同一个组,大家因为对弓箭生疏,也往往射不中十米之外的靶子。有幸,我射中了边缘,而他射中了离靶心不远的地方,最终自然是他那一组获胜。我恍然大悟忘记拍照,而他很自然地拿出手机,打开那些趁我不在意的时候偷拍的照片给我看。我稍微有点愧疚,因为我没有把他射箭的英姿拍下来,当然他表示无所谓。后来时间太晚,我们便打消了唱K的念头。
我重新走过这个街头,有的只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当年的活动不再,但我仿佛能听到当年红线上的铃铛发出声响,看到我们的弓箭射中了靶心。这时候我的耳机响起了孙燕姿的《克卜勒》,我继续往下一个回忆走去。
那是一个挺偏僻的地方,小巷道里,有一家老牌的糖水店,我点了一份海带马铃薯一起煮的糖水,忘记叫什么名字了,确实是很正宗的口感,而他点了一杯百香果汁静静看我吃,后面又拿了一碟牛肉丸,一共两个,一人一个吃了。
在糖水店后面有一家很不错的花甲拌粉。他告诉我那是一种特色美食,就是炒一盘花甲,然后用炒花甲的酱料搅拌米线,搭配着花甲吃,我吃了确实也是觉得不错。可惜,现在我绕不到那个地方,也吃不到那里的美食了。
我回酒店休息,依然是定七天连锁酒店。去年也是这里,是他带我过来订的房。他一进房间就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而我则忙着拍小视频发朋友圈,当然镜头频频光顾他的方向。我要求他和我一起住下,一个人在房间里太过压抑与无聊,他考虑了几分钟后答应了,然后打电话跟他妈妈说:
“喂!妈妈!我今晚不回家睡了,陪我同学在酒店睡。”
“哦,你同学男的女的?”
“女的啊!”
……
“说笑的啦,哈哈,男的。恩恩,拜拜。”
我无语地笑了,我说:“你刚刚怎么逗你妈说是女的啦?”
他说:“女的怎么了,有时候男的更危险呀。”
……
那天晚上,我出去帮他买烟,他说美宜佳卖的比较正,但我穿着一次性拖鞋走了几条陌生的街都没找到,只能随便找个小卖部买了。回酒店房间,他打开门,赤裸着上身,我愣了一下,便把烟扔给他了。
“你去哪了?怎么那么久?”我如实告诉他找不到美宜佳,然后径直走进了冲凉房。
在房间里,有几次我们聊着聊着,突然他就不说话了,双眼直直地盯着我看,每次我都被他盯得很不自在,问他干嘛,他才转移眼神说没事。不过后来他说是我多心了,他只不过在想事情而已。
那天晚上我先睡了,他坐在床尾看里约奥运,我偷偷拍了他的背影,他背部挺健硕的,挺崇拜他这身不夸张的肌肉,现在这张照片很多人误以为那是我的背影,时过境迁,我确实变得跟他越来越像,不管是外表还是……各方面。
那天凌晨五点我醒了,他依然在看电视,奥运会上我们的国歌响起,跳水项目吴敏霞夺金,结束了。他关了电视,走进浴室洗澡。
回来之后穿上了衣服,躺进我身边,熄灯。他入睡得很快,我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早上九点的时候醒了一次,发现我抓着他的手臂,两张脸相对,距离不过五厘米。他的呼吸吹在我的脸上,我躲了一下,重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心中暖得像一团炉火,想着一睡不醒该多好的心愿继续睡,睡到被酒店服务员提醒清房时间已到,要不要继续办理续住。我拍了拍他的脸让他快点起床,然后迅速撤离。
而今,房间里空荡荡的,橘色的灯光下,我看不到那个如光的人影,我也很想再和他吃一遍当时吃过的东西,可是由于我们的生活有太多的不可预料和预料之中的冷暖,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住同一个房间。相见不如怀念,我依然对他有着崇拜,想念是毒,却会随“时”消减。
他的乒乓球打得很好,在大学里当教练,也经常参加比赛获得奖项;他也经常跑步,他说他跑多久都行。我体育选修了乒乓球,也爱上了跑步,有一次他说:“你穿这种鞋子跑步脚不痛噢?要穿鞋底软一点的。”后来他帮我买了一双跑步鞋,如今我跑着、跑着,渐渐追上他的步伐,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好,肥了几斤,或者说壮了一圈。我想生活中如果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同时能够激励自己变得优秀的人,那么即使沉沦感情的沼泽,不可自拔几年,也值得。因为他让我在忧愁善感的同时并无失去向上的力量。
我和他的关系并没有僵硬,他包容了我的复杂,我们相敬而远之,无须明说。但是喔,生活依然需要希望,如同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他身边,如同我的爱言就此闭口不言。
可那首歌依然还在唱着。
“等不到你,成为我最闪亮的星星,我依然愿意借给你我的光,投射给你,直到你那灿烂的光芒,静静地挂在,遥远的天上。”
——《克卜勒》
后记:我希望牵着想牵的手,走过千山万水,转身就能有如潮水一般的拥抱和爱惜,温暖直至泪流满面。我明白此生若过不了情关,我便化为三十岁那年天地所抛弃的情雨,落了一整个春天,打不到一片春叶,却可惜了落花有意,终究流水无情。
爱言句句,苍白无力,沧海有泪,高山无情。守着一座山,坐进深海里,跃出一条红鱼,掉入西湖里。如有后世,希望做西湖的鲤鱼,忘了你的回忆,却能欣赏着有你的风景。只要最后不是一起,一人有意,另一人自是无情,山重水复,找不到柳暗花明。情人无错,错在覆水难收,一言难尽。
结尾是一首你看不懂的诗,但我想看懂的那个人已经习惯了。最后我依然在看你。我看着车窗外,雨帘落下,尘埃落定。
题:蓝色又鱼尾
鱼尾掀起的沙飞了
蓝色沾染的泪碎了
山河跋涉了我的情路
我蒙面隔绝了红色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