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七夕节,夜,婚房内。
床头的“囍”字无法冲去房间内淡淡的忧愁和浓浓的中药味,顺着中药最浓郁的地方望去,只见一对穿着红色喜服的夫妇二人——女人脸上的浓妆也无法掩盖她憔悴的面容,男人此时正握着床上女人的手,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七夕到了呢,外面的夫妻此时应该正手牵着手对着牛郎织女祈祷呢。”女人望望热闹的外头,“你在这儿守着,我的病也不会立马好起来。你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吧。”
男人握紧了女人的手:“如果没有你,外面的风景又有何意思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只怕我化为了天上的织女,你一年也见不到我一次了。”
“那我就去天上找你。”
“说什么傻话呢。你要代替我在人间好好活下去啊。”男人已是泣不成声,女人轻抚男人的脸庞,擦下他的眼泪,“等我到了天上,你也要再找一个好人家啊,那时我也会高兴的。‘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找到了,就要好好待她,不能因为春花易老红颜逝而抛弃她啊。”
“你还未远去,我又怎敢续娶?”
“枇杷花要开了吧,你替我去摘两朵回来罢,我想念那洁白的枇杷花了。”
男人欣喜地拿回了一株盛开的枇杷:“娘子,你看,这枇杷开得多好啊,你会像这枇杷一般健康的。娘子,娘子?”男人跑过去,却见女人早已没了呼吸,不自觉趴在女人尚还温热的体表上大声嚎叫,手中的枇杷仍只是开得正旺……
八月十五中秋日,月,庙堂旁。
一位住持坐在如瀑的月光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滑动,怀中的琵琶便流出一段段乐曲。仔细观望,庙堂后还有一名女孩,正痴痴地听着琵琶。一曲终了,住持似乎要收拾离开进入庙堂,女孩赶紧逃离,不小心被地上的碎石绊住了脚步。
“扑通!”
“谁在那儿!”住持听见了随之传来的哭声,便往声源查看——正是那名女孩。
“你一个人吗?怎么不跟家人团圆,反倒来这听琵琶了呢?是迷路了吗?”住持伸手扶起了女孩,拍了拍女孩身上的灰尘。
女孩点了点头。
“你的家在哪儿呢?”
“王家大道3号。”
“你是王家人?”住持皱了皱眉,见到住持这般,女孩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也罢,我送你回家。”住持叹了口气。
走了没几步,女孩便停下了脚步:“我膝盖疼,走不动。”
住持看了看女孩的伤势,叹了口气:“应该是刚刚摔坏的。”说着弯下腰:“来,我背你。”
两人行走在硕大的月亮前,穿过一片枇杷林——那也是女孩上来时穿过的枇杷林,女孩从未见过枇杷树,不禁摘下一株,观摩那如月色般皎洁的花瓣。微风袭来,女孩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好像是枇杷花的味道,又似乎是住持身上的味道。女孩抱住持抱得更紧了,想要弄清楚这味道,却又更加迷糊了。
不知走了多久,住持把女孩放了下来,指了指:“这是你家家门,快进去吧,你家人该着急了。”说罢,远去。
女孩望着住持那宽大的袈裟消失不见,敲了敲门——是熟悉的热闹。“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走着走着你就不见了?怎么还伤着了?来,让妈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