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镇上邮局的时候,我想起手机相册里留的一张老照片,是一张14年的稿费汇款单。
汇款单可能很多朋友听起来有点陌生,邮局已经遍布全国各地,但很多业务也随着网络的发达被取代,而汇款单,曾是写作的人收取稿费的主要方式。
这张汇款单来自2014年的夏天,署名是重庆少年先锋报社。
当时我带着身份证在邮局填写确认后,取出了50元稿费。那段时间其实已经陆陆续续有稿费打到我的卡里,100左右一笔,利用一些不重要的课和空余时间读书,写文,投稿,稿费又拿出一小部分来买杂志,看的书还有一部分来自小荷作文网的寒暑假活动。
听起来有点意思,高中时期有看书的欲望和时间,杂志跟电子书同样流行,水到渠成。
后来有几本又厚又重的书跟着我从学校到武汉小小的出租屋里,买书乐此不疲,搬书苦不堪言,导致我每次都想给自己一拳。
但是在真正认真读书的年代,是没有人会嫌书多的,书对于初中的我们,可不就是奢侈品。
有很多同学把高年级的语文书带来学校,我们争相传阅,有很多好文章。我那时候很喜欢语文考试,很重要的一点是考试会有阅读理解部分,两个小时的考试,除了做题,试卷上会有精彩的文章,不乏国外文学大家,国内外名人轶事,这也是我阅读的来源之一。当时流行把精彩的文章用刀刻下来,固体胶贴在本子上,摘抄好的句子和词,除了错题本,还有记歇后语,文人称号,典故由来的本子,比如李白号青莲居士。
成语词典可以是故事大全,夜郎自大,买椟还珠,拔苗助长,精卫填海,都妙不可言。
诗人的诗词也可以有故事性,到底是庄周做梦梦见蝴蝶,还是蝴蝶梦见庄周;天子呼来不上船,酒仙李白到底有多狂;杜莆算是愁苦派,茅屋为秋风所破写了一首诗。娇儿恶卧踏里裂,小孩子睡相不好棉被踹破,赶上下雨漏雨,谁看了不说一个惨。还有诗人之间动不动我送别你写首诗,你送我也写首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兄送我情,快意恩仇,莫过于此。
庄子跟好朋友惠子出去春游,两个人因为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开始扯皮,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要是我是庄子,肯定把惠子一脚从濠梁踹下去。
人情练达即文章,我以为这里的人情并不是通俗意义上的人情世故。而是一个人的情感和对待事物的理解和共情能力。
于是,因为爱好阅读,我与小荷结缘。
回归正题,我远没有杜大人惨。只是写在小荷的文章,被少年先锋报精读编辑选中刊登才有了这笔稿费和样刊,也因为高中毕业不再是中学生的范畴被这位编辑拒之门外。
这张汇款单成了我的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汇款单,有点遗憾,也值得纪念,属于汇款单的时代早已过去,我有幸路过它的尾声。
我没法告别,一切只是被更为广阔的时间所覆盖。
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多次跟我们推荐回家看中央台《动物世界》赵忠祥老师的解说,他说你不看赵老师的解说,都不知道什么是精彩。那时我家刚买了电视,天天都看星空卫视,好多优质动漫,有意思多了,小孩才不喜欢动物世界。一晃多年,我变得能够理解当时老师的意思,那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爆款节目,就像我对动物世界不感兴趣,他同样也没法理解小孩对动漫的痴迷。
我们并不是一个对立或非黑即白的关系。彼此的心意,像鸽子飞向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