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天空开始下雪。
我坐在飞往陌生地点的飞机上。
透过厚实的玻璃,看见了高空中大朵大朵的饱满的云。
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头在两耳剧烈的轰鸣声中生生的痛。
闭上眼睛。到了吧,快到了吧。
汽车的轰鸣声迫使我睁开了眼睛。
走路当心点啊。我听见回响着的埋怨的声音。
向四周望去。
空无一物的公路旁竖立着崭新的街灯。忽明忽暗的亮。
公路的外侧是深色的树林。
高大的热带植物上附着绿色鲜艳的苔藓。
葱容的藤蔓无所依托的向着天空笔直的生长,疏密间缀着紫色的粉嫩的花朵。
我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开始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嗯,肚子很饿呢。
嘟嘟。听见身后响亮的鸣笛声。要上车吗?
我回头看。一辆老式的银色跑车。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向我挥手。
好啊。我向他笑笑。
他等我上了车,踩了油门,顺便关上了一侧的窗子。
有吃的吗?我摆弄着怀里他塞给我的绒毛玩具说着。
他伸手拿了几块糖给我。可以吗?
嗯,随便。
你叫什么名字。我嘴里含着他给的糖,含糊不清的问。
Pen guin。他说。
Hi,Pen.我叫Dawn.
Hi,Dawn.
于是他继续开车。我向窗外看去。
暴烈的风打在我的脸上,和着窸窣的虫鸣声,有丛林狂野的气息。
周围的景致在一直一直的变换,可是路像没有尽头似的,车开也开不停。
这是今年的最新式样吗?我指向他黑白分明的外衣,笑着问。
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然后简单的说不。
那么它算什么衣服呢,制服吗?
差不多吧,只是天天都要穿。
天天吗,那不会脏吗,不用洗吗?
他忽然转过头看向我,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又望向窗外,然后嘿嘿的笑了起来。
车开了很久,风呼啸到双耳几乎失去了知觉。
然后他突然地停了下来,告诉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我下了车想向他道谢。可是转过身,却发现地在缓缓的下陷,周围的一切在簌的一瞬间分离成无数细小的颗粒,随着巨大的风声急速的旋转上扬,又急速的坠落下来,沉淀成另一番景致。
四周是一望无垠的金黄色。
用手护住眼睛,炽热的阳光射的它刺痛。
看到了远处奇怪的锥形建筑,一座一座的盘踞在土地上。
于是拽了拽身上厚重的毯子,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徒步走了许久,才正视到了那些庞大的建筑。
石头做的吗,我还以为是什么。
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身后的一声叫喊给定止住了。
我回过头去看。一个陌生的人。穿着着与土地一般颜色的外衣,背部的两处奇怪的凸出着。
他说。别碰,那是亡者的坟墓,肆意侵犯亡灵的人是会受到诅咒的。
我疑惑的望着他,听他说着或许是编造出的莫须有的事情,但我还是将手放下了。
我看见他笑了笑,然后他问我,可以借你的毯子一用吗?
嗯?我皱着眉头看他。毯子吗?可我看他并不像寒冷的样子呢。
可以吗?他看着我笑,重复着他的请求。
嗯。我点头。解下了身上的毯子,递给了他。
他说谢谢。然后将毯子铺在了地上,咚的坐了上去。
喂。我不高兴的眯起了眼睛。这个毯子……
但是他充耳不闻,他一把拉过我,我跌坐在毯子上。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他问。
没有,怎么……
我后面的话淹没在他奇异的动作里。
他忽然的用手点了点毯子的边缘,毯子抖动了两下,然后嗖的浮动上天空。
我惊讶的张开嘴。听见风在耳边唏嘘的响。
然后右肩忽然被人轻轻的拍动。
我睁开眼,看见旁座的人温和的笑,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着。
他说。醒醒,要下飞机了。
我的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头依旧在痛。
我朝他点点头,说。谢谢。
我透过厚实的玻璃,看见了高空中大朵大朵饱满的云。
九月。
天空开始下雪。
我在赤道的另一端,听见一个人对我说。
走,我们去倾听鸵鸟的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