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 - 散文 阅读指导

我善于抒情吗？以前从来不觉得这个问题需要考虑。
不需要考虑的原因是因为这个词曾经深深地刺痛我？自高二时遭了“动不动就抒情”的批判之后，我似乎也越发地不会抒情，或者说，愈发感情淡薄。考虑这一点，我其实很难判断，到底是更加成熟的表现，还是确确实实的冷漠。
因而当有人指出我的叙述充满了笑意的掩饰和缺乏感情词语的使用时，我才惊觉，我竟然从一个动不动就抒情的人，变成了一个不太会抒情的人。
幽默的所谓掩饰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用笑意掩饰尴尬也好，抑或是现在回过头来看当年饱含着痛苦写的文章也会忍不住想笑也好，甚至是酒精倒在伤口上时吸引路人的笑声也好，当习惯以后其实也会忘记去考虑，这件事情带来的感受本身该是怎样的。只是那样的文章现在似乎也写不出来，曾经简单的快乐愈发成为一种奢求。
当时的嘴硬，说同学会坚决不去，因为不想见到那个谁，似乎也成为了一句空谈。事实上我确实很想见到那些同学，初中的一些，高中的另一些——只是见到之后也没有太多话可以讲，没有去刻意挽留的友谊也就渐渐淡化。按照我的标准，当然应当责备自己太懒，却很难去强求自己再去联系谁谁谁。那么，这周竟然和三个北京的初高中同学都有了几句话的交流，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而曾经带来快乐，当然也或许是激情的足球，也终于留下了一道伤疤。即使是现在，回想起高中那支球队解散前的中午，几个人蹲在阳台上叙说着过往的比赛片段，这样的回忆固然让人悲伤，但想起来也还是面含笑意，大概这就是所谓的saudade.那时望着菜市场的工地忽然有一些沧桑感，而如今那个阳台上看到的景致当然迥异。而历时一年的校队生涯则除了灰暗还是灰暗，一开始的兴致终于被周五的黑夜所吞噬，被冬日的寒风冷却，不存在的队服大概就是那块裹尸布吧。现在想起训练场上的喧闹居然还会有一些厌恶感，同样令人厌恶的是外号以及无休无止的点评与冷板凳。后悔的竟然只是没有早一点退出，这样或许也会少一些负面情绪吧。而我终于也愿意承认长篇累牍的球评实在是看不下去，即使是来自喜欢的作者，这样的文字依然是让我痛苦的，或者是懊恼自己不能懂球，或者是破罐破摔，进而质疑所谓懂球的必要性，或许承认自己不想看到反而还会好一些吧。拉黑了曾经的队友却有一个下不去手，理由或许也只是几句温柔的话，一起淋过一场雨，以及为数不多的偷偷拍下的照片上，她正把一件阿森纳球衣往身上套。而院队的聚餐奶茶以及早早出局，回忆起来同样有种混乱感。院队稍好一些的地方也就是我能够打入几粒进球，虽然进得都十分侥幸。
过去那样真诚的朋友也好，甚至真实愤怒的敌人也好，也过滤剩下了一些美好片段。虽然不加过滤的话记忆中漂浮的仍然是令人惊恐或者想逃避的郁闷感觉，就像高考数学考试时的天空。
混乱感觉最少的居然是不承认自己是拉齐奥球迷的拉齐奥球迷小群，虽然聊天记录本身混乱不堪，充满了个人呓语与怒骂，但是感受到的反而是朋友间的真诚以及有了一些阅历之后的豁达感。几个人的小群，虽然每个人的生活中似乎都有各种奇怪事情，甚至群友表达的也常常是一种绝望感，但是这样的坦率相处却让人十分自在，反而让我觉得生活仍然充满希望，仍然可以好好地过下去。
现在的我也在寻觅着幸福，或者正处于幸福之中，慢慢建立一些亲密关系，慢慢捡起一些美好的碎片，甚至吵架也是令人回味的。说是想要成为一个坦率的人，其实多多少少对自己也还是有所压抑有所隐瞒的。那么我或许应该重新学习抒情——像小学生学习写日记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