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我们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广书一
冥王哈迪斯赐我十个字
  生的世界,死的世界,只要带上“世界”二字,就与这一抽象得如真空一般的概念脱不了干系。抬起头来,仰望那或渺远或昏暗的天空吧,看看另外一个世界。
  所以,是谁把我们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可在无限的遐想中终是没想明白。
  大概我刚出生那会曾祖母还活着,可当我赤裸裸地来到这个世界,在初度之辰踢着襁褓大声啼哭的时候,她则行将就木,好似不知何时就要去到另一个世界。
  时间冲淡了一切,我不清楚曾祖母在与我相处的最后那段时间里感到快乐没有。我在呀呀地哭闹,我在蹒跚地走,我在跌跌撞撞中跑向一个光明的世界,曾祖母却永远活在了他人的口中,活在了往昔模糊的光阴中,活在了那个叫作“天堂”的地方。
  不知何时我喜欢上了用被子蒙头。痛苦时,伤心时,闲来无事时,就这么用被子裹住头部,有时想,有时不想。纵然最后的结果往往是睡着,可这给了我一种莫大的归属感。
  我死了吗?
  我在黑暗中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这是犯蠢。
  这是无聊。
  这是做作。
  醒来后的自嘲,也像这样罢了。可在我眼里,“死亡”是肉身的磨灭,魂魄是永存的,可它偏偏要沉湎于生前的所感,以至于被困在这名曰“死”的阴沉灰暗的箱箧中,既要求得生的欲望,又要谋取死的安宁,惶惶不可终日。
  哪有什么天堂!每个人,睁着眼来到这世上,闭着眼匆匆离去,躺在棺木里,自由自在地想,去留恋,去忏悔,去咒骂,亦或是冷眼旁观,等待着旧世界与在反复的思考中诞生的新世界碰撞湮灭。
  就像在这被子里一样。
  在无聊的思考中,我硬生生的用这被子当方法论,盖住我眼中的全部世界,等待睡眠到来。
  只是睡眠不能代替极乐世界,也不能代替从稚嫩蝉蜕剥离出来的血淋淋的人生观。唯有一点可以确信,我的确是看到曾祖母的,在另一个世界,在眼前。
  梦,深邃无尽的梦,也抵不过眼前温柔热切的目光,曾祖母的皮肤粗糙干枯,身上的皮肉松弛着,脸上的却能拓出筋骨的痕迹。
  “时间不早了。”本想阖阖眼的我,冥冥中听她这样说,倏忽醒了过来,看看周围的世界——教室,卧室,还是什么都没有,于是便清楚确是在真实的世界,并且在心中告诉自己——只是阖了阖眼。
  
  生的世界,死的世界,在这一刻好像都不重要了。
  生的留恋,死的苦恨
  生的绚烂,死的惨淡
  生的欲望,死的无感
  这些有什么用呢?
  只是阖了阖眼。
  死,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可还不到时候;生,也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可变成了一块又一块蛋糕。
  我们就这样吃着一块又一块蛋糕,去迎接那个遥不可及的节日,可毕竟不到时候;等终于迎来那一天,我们理应吃最大的那一块蛋糕,可毕竟已经没法再吃了。
  也许,我还是没想明白。
高中1年级 散文
字数:1040 投稿日期:2024-1-29 23: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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