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烟灭
文/RUN
我对杨轩的了解已经不止一星半点了，从他爱吃什么早餐到他穿的什么衣服我都了如指掌。信息来源自沐沐。
沐沐喜欢杨轩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每天唯一热衷的事情大概就是牵着我的手去学校二楼的露台看他打篮球，自然也就少不了每天跟我说杨轩的各种事迹，并且痴情地告诉我诸如杨轩今天看了她一眼似乎含情脉脉云云。
我总是猛打击她，沐沐每次对我倾诉衷肠的时候总是一副非他不嫁的模样，十二分的忠贞不渝。其实杨轩也的确属于帅的范畴，高高大大的，天天一身白色NIKE在校园里晃来晃去的充当马路天使。可是校园里也正传着他身陷三角恋的绯闻，据说那两位还都是才貌双全。沐沐的希望太渺茫。
我叹了口气，瞧着面前沐沐手舞足蹈的模样。她是个文静的人，所以看到她如此亢奋，我不用听她说是的什么也清楚她在谈论杨轩。
“陆离，杨轩今天好帅诶，穿了白色的T-SHIRT呢！”
“你见过他在夏天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吗？”我面无表情地问，并且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沐沐鄙夷的神态。
“杨轩穿白色就是帅啊！不懂审美，美术课又没好好听吧？”
“你知道我从不好好上任何没有实际意义的课。”
“那你上课干吗啊，是不是恋上了哪家的郎正在思春？姐姐我帮你牵牵红线。”
我拧她一把：“我恋上了大灰狼家的‘狼’，你去牵红线？我才不像你，那么花痴。”
她笑，“陆离你不怕嫁不出去？”
“才不。你那么早就谈婚论嫁了也不怕触犯国家法律？法定结婚年龄可二十多岁呢。”
“快了，离20岁不过几年而已。”
“几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你知道吗？”
“不会的。我会永远永远喜欢杨轩。哎，对了！杨轩今天进了好多3分球哦！”
“怎么又扯到他了。”
“因为我喜欢他啊！”
学校组织了一场篮球赛，我和沐沐闲闲地坐在一旁当观众。
“哇，好帅哦，杨轩投篮的样子真酷。”
“拜托你在这一分钟内不要从嘴里冒出杨轩这个词。”
“可他真的……”
沐沐话没说完就看见一个穿白T-SHIRT的男孩子站在我们面前，邪邪地笑着。
“杨轩？”她惊呼道，然后笑容满面。
杨轩却问我：“我有那么讨厌吗？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听到。”
沐沐的脸红了。估计杨轩也听到了她说他帅。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刚还在打球。”我答非所问地说。
“嘿嘿，一场比赛打完了。你就是陆离么？我记得你好像还不认识我吧，干吗这么憎恨我。”
“早认识你了。”
杨轩还要发表什么高见，沐沐开了口：“杨轩你们队赢了么？”
“恩恩！有了我难道还会输么！我先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问：“如此一个自恋狂你竟然还会喜欢他。”
“当然喜欢咯。”
“陆离陆离，看，杨轩！他在班门口呢！”
“我觉得你像个自动搜索器，到了哪你都能找到杨轩。”
这时候杨轩正好转过头，惊喜地大叫：“陆离！沐沐！”
身边的沐沐受宠若惊地跑过去了。我气定神闲地慢悠悠走去。
他笑眯眯地说：“明天中午我要去参加篮球比赛，你们能去看么？”
“明天中午？明天中午有数学课啊！”
沐沐笑靥如花：“没关系，我们翘课吧。”
他点点头一溜烟跑了。
我瞪着沐沐，“你自己翘课吧，那么轻易就答应他了，命还要不要了！”
“不管数学老师有多凶狠，我都要把爱情坚持到底。”
她说这话不是没有根据的。数学老师是个刚迈进更年期门槛的WOMAN，脾气大的像旧社会的地主婆。想起数学老师以往的狂轰滥炸，我刹那间觉得她要为爱情献身了。
“杨轩？他干吗提着个书包在门口溜达？”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走了进来然后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
“你傻了吧！这不是你们班。”
然后他就悠悠然道：“我转班了，转到你们班来。”
全班一片口哨声，大家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沐沐。
杨轩也看着她，问：“今天中午我的比赛你们能去吧？”
“恩！可以的。”
我傻在原地想补充一句NO时数学老师就迈了进来。之后沐沐就哀哀地拉我胳膊：“陆离，你装肚子疼吧，咱们逃。”
“没门，找我垫背啊？你自己装吧。”
“不是不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用这招，老师都不信了。”
“不管。”
可是后来我还是乖乖地装了病，为了沐沐的爱情做了牺牲。数学老师一看就说：“陆离啊你去医务室看病吧。”
“我陪她去。”沐沐忙叫。
数学老师摆摆手，“陆离你自己去吧，小心点。”沐沐脸立刻惨白，我瞥了她一眼就唧唧歪歪地出了教室。
“你去看了杨轩么？”一下课她就迎了过来。
“没啊！我才没那闲心呢。出了门我才发现我还真有点肚子疼。”
沐沐低下了头。这时候杨轩一头大汗地闯进教室大声冲我叫：“干吗不去看比赛！”
“没法去。”沐沐给他解释了一遍，我则在旁边悠闲地喝水。
“不喝了行不？你是不是水桶啊。”
于是乎我飞起一脚。
“陆离陆离你真是可恶诶！你不去看比赛让我发挥超常！”
“赢了？”
“才不是呢。输了。”
“那不叫超常啊？”
“超级失常嘛。”
我们沉默了一会。
沐沐的笑容灿烂无比，又有点羞涩。她突然小声说：“杨轩，我……你能来一下么？”杨轩疑疑惑惑地跟着她走到角落里。
我知道沐沐要表白了。前几天她花了不少时间做了一只红线编的心型挂链，小小巧巧的，爱意十足。我还曾经称她情痴。
杨轩不久就回来了，长长的眉毛低垂着。我知道不好，只能瞪了他一眼，跑到沐沐那里安慰。她哭得梨花带雨，一脸的泪水。
“杨轩不喜欢我，他喜欢别的女孩子啊！”
“没关系的。还有机会啊。”
然后我就到杨轩那里去了。杨轩不可思议地瞪着我看我在那里指手划脚地批判他：“你知道沐沐是个多脆弱的女孩子么？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她的心！快要中考了啊，你要她怎么办！”
“陆离你傻了是不，爱情是可以强迫的吗？”
我愣在那里答：“那你不会骗骗她么？”
“如果我接受了沐沐那她会更痛苦，因为我喜欢的是别人啊。我不要伤害我喜欢的人和沐沐，我会很心疼的你懂么？”
我无言以对，然后就跑开了，任命杨轩在后面大叫陆离陆离。
之后沐沐依然和杨轩谈笑，而我开始疏远了他。我总固执地认为是他伤了沐沐。可是放了学她还是拉着我往篮球场跑。
“沐沐你还要……还要看他啊？”
“我只能默默地喜欢他咯。既然他不接受，那爱情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我要坚持到底。”
下个月就是中考来临。我担忧地看了看她，她的笑容好明亮。
“陆离别担心。”
“嗯。”
中考终于结束，我走出教学楼就看见杨轩在门口等着。“陆离能来一下么？”
他拉我去校园深处的那天是一个晴天。他在树下表白说，“陆离我喜欢的就是你啊。”
我傻了，忙慌张地答：“不可以不可以。沐沐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我……我不能。”
“我没有要求你接受。我喜欢了你三年，但是一直不敢说，就是怕你在沐沐面前难堪。我，我就是告诉你一下，以后别忘了我，就可以了。”
“杨轩你……”
他大踏步走开，没有一点犹豫。
这时候沐沐迎面过来：“陆离，走吧。”
“看见杨轩了？”
“看见了。”
“还喜欢他么？”
“喜欢。不过埋在了心里。”
沐沐挽起我的手微笑地离开。
看着沐沐如花的笑靥，我们都回忆起了一年前的对话。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你知道吗？”
“不会的。我会永远永远喜欢杨轩。”
我透过沐沐清澈的目光，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在初中三年中，沐沐、我、杨轩的所有感情都在一刹那间，宛若一场梦境般，渐渐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