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笨笨的尸体埋在学校后山那棵梧桐下,看着那微微凸起的黄土,眼泪再次滑落。笨笨死了,而凶手是我和星宇。
星宇拭去我的眼泪,安慰我:“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笨笨就不会死。”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他在强颜欢笑。
“来,我们来记数,一、二、三……”有来这一套,或许他是在自我安慰吧。我止住眼泪看着他,没来由地伤感:“谢谢。”星宇向我笑了笑,无焦点的目光抹过一层落寂,既而像是在自言自语:“笨笨走了,我也应该离开了……”
凌晨4点20分,应该是享受充分睡眠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有人打电话来,电话铃声大作。我有气无力的拿起电话,有懒散的声音文道,“喂-,请问你找谁?”
“喂,请问一个叫白彤惠的人在吗?”是个陌生的声音,好像很着急。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情?”
“那好,告诉你,星宇出事了!在XX医院,求求你快点过来。”接着是那沉重的滴滴声。
是真的吗?星宇出事了?会不会我听错名字了?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啊!我突然被吓醒,还是去看看好了。慌忙地穿上衣服冲向医院。
果然,已经有一个女人在医院门口等我。“你来了,我是星宇的妈妈,我听星宇提过你,所以找电话本打电话给你。抱歉,打扰你睡觉。”
“没关系,阿姨,星宇他……”我想问星宇的情况。
“星宇其实不让我告诉你的,因为他怕你伤心,但我觉得就算不告诉你,你还是会伤心的。他在前几天就很头痛,然后我带他去医院,发现他得了脑癌。”
“啊。”我的眼泪马上就流了下来。
“本来以为可以割掉,但医生说手术成功机率只有1%。不做手术就只能活一个月,但是他每天头都会痛两三次。他刚才就在发病,痛得惨叫,我看了都心痛。呜……”说着阿姨也痛哭起来。
“阿姨,我可以去看看星宇吗?”我擦着眼泪说。
“可以。你去吧。”
推开病房的门,里面好安静,安静的可怕,星宇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真的是他,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想到着眼泪又想往下掉,不可以,我极力压抑住眼泪,但还是不由地跟哽咽出声。
或许是被我哭声吵醒,星宇虚弱地张开眼,见是我,很惊讶:“彤……惠?”“是我,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激动地指责他。“对不起……我……”病房里只剩下我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彤惠,你明天早上到学校后山那棵梧桐树,我留了东西给你。”许久,他打破了沉默。
“我不要,明天你要做手术了,我要留下来陪你!”我任性地大叫。
“听话,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好了,别说了,我累了……”说着他边昏昏沉沉地闭上眼。而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这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手术的前一天,星宇的痛,并没有发作,我可以看着星宇安详得过完这一天,但明天呢?他真的能那么幸运吗?我真的好希望他能,真的能!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乖乖地听星宇的话,来到学校后山。在梧桐树下,我惊呆了,那瞬间,我真的以为笨笨回来了。当我捧起鱼缸时,却发现下面压着一封信——
“彤惠:
你还记得那天我在电话问你的问题吗?其实我是想问你,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但我终究没有说出口,或许是我懦弱,懦弱地害怕知道答案吧。
真的很感谢你在这段日子陪我,我很开心。这条鱼是我逛了市场整整4圈以后才找到的,很惊讶对不对?说真的,当我看到它时我也以为笨笨回来了。它对我来说,有很大意义。我选择送给你,希望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它能代我照顾你,陪伴你。
好了,在你看完这封信,或许我已经离开了。千万不准哭哦,要好好得生活。来,我们来记数,一、二、三……
星宇”
抓着已被泪水湿润的信,我哭着向医院狂奔。不会的,星宇答应我要等我回来的……
可最终,星宇还是没有等到我回来。我抱着笨笨坐在6月暖暖的阳光下,想起星宇泪流满面。“一、二、三……”当我数到三时,我还是痛哭了起来。我真是傻,原来,就只有星宇可以止住我的眼泪,没人可以替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