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离别
六年级 肖邦十一月
这篇2、3年前的文章,让我不好概括。只是简单的忧伤,9岁的简单的心。
1、
紧锁的房门一如苍穹紧锁的心门,钥匙早已锈迹斑斑并被扔进河流,无法再度寻回。Blog上横行的赞誉使她稍稍有了一点愉悦,于是苍穹的指尖再度流淌起古灵精怪而又感伤的音符,心头扭动激烈的热潮,右脚有节奏地踢踏随着blog音乐强劲时尚的节拍。她趁着气氛按了一下更换模板,设置了一个灰蒙蒙的主题,就像城市灰蒙蒙阴郁的天空。
每年的这个冬天,苍穹的心都有小倩陪伴,那是她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苍穹少年的心充满了叛逆,除了小倩几乎没有人敢理一下这个带刺的、仙人掌一样的女孩。不过好在小倩作为班上人缘最好的女孩,不在乎,从来不在乎。
可是今年对苍穹来说阴云密布的夏天,一切无暇美好被命运一把撕碎。一个阳光毒辣的日子,小倩纵身跳进了一条河,并将青春永远定格在了那个恐怖的坟墓。
苍穹无法面对现实,她坚持说小倩只是转走。
于是她更加破罐破摔了。
其实苍穹原本不是孤单叛逆、独来独往缺少朋友的,七岁之前,她也只是一个纯净,活泼的天使般女孩。但她挚爱的父有了第三个人,苍穹看过一幅画,两个像人的侧脸的图案,一个线条俊朗,一个则柔美,两张侧脸组成一个花瓶,脆弱的花瓶。父母的婚姻,也许充其量也只是这花瓶,一张薄薄的离婚判决书,让这本来就脆弱的瓶子碎了一地,从此消逝了苍穹本来无缺的梦境。有些事,她渐渐有些懵懂的明白了,包括那幅含义深刻的画。姐姐被判给了母亲,十一岁含苞的花因家这个花瓶的破裂而萎靡,而苍穹在父亲的力争下终于顺从。姐姐留给苍穹一盒幸运星,纯净的颜色仿佛夏天清朗的天空,随后她跟从母亲不知去向。苍穹不知道姐姐到了哪,将要到哪,但是已经模糊地知道:她走了,从此他们天各一方了。是的,现实这把利刃就是那么决绝,隔断了所有亲情的粘连。
苍穹的父亲离婚后,酒瓶成了他最好的密友。卡车的车轮就是这么无情,轻而易举的摧毁了这个在路灯下踉跄的落寞身影。
苍穹在姨夫家寄居,仿佛无家的鸟儿,是的,对这只鸟儿来说,家的大树已倾无法挽回。姨夫和阿姨对她还可以。但无法弥补的是亲情的裂痕留给她的伤口,姨夫姨妈挤出的笑意很牵强,笑容下是明显绷紧的面皮。网络成为她的唯一发泄,直到结识了小倩。小倩一缕夏风一样吹拂着她的心灵,让她的寂寞在夏风中悄然消失。
但现在,她最好的朋友也逝去了生命。苍穹还只有十一岁,没有看透人间悲欢离合的一切。小小的心受到重创,裂痕累累的心又被划一道深的伤口,仿佛让骆驼倒下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也在挣扎中颓然而倒。她失眠了,是的,十一岁,这个年龄也许还太早,但她已经领悟了许多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事实,这是生活洗礼的痕迹。望着湛蓝的苍穹——这个和她有着一样名字的地方,抚摸着她珍藏了四年的幸运星,祈祷一些逝去的人能够重新回来,至少——在遥远的天国可以快乐。
她用冷漠的甲胄防御着世界对自己伤处的攻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痛不可触。只有表面的不在乎的尘土能将她的要害掩饰,防止刀剑的刺穿。那刀剑是什么,是寂寞,是忧伤?她也无法说清。
2、
无法从往事的回顾中解脱出来,也许就是苍穹最大的弱点。巨蟹座很念旧的她还停留在越飘越远的那个幸福时空,挣扎,呐喊,希望永远不要回到现实。
键盘再次在苍穹的十指抚弄下被唤醒,一滴泪缓缓掉在“H”键上面,“happy”的首字母,却让青天显得更加凄凉。网友闪动的QQ头像在眼眶里泪水的冲刷下显得蒙上了一层雾,这种虚幻的东西在苍穹眼里再也不值得相信,像雾气一样。她关掉QQ,心里又浮现出那个曾经看过的花瓶的画面,原来所有都那么容易破碎的,美好的东西似乎都好脆弱,那些流逝的美好好像一触即碎的水银。亲情如是,友情亦如是。
黄昏的天已经开始暗淡,月亮从天空中缓缓探出头。寒假里的苍穹满是疲惫忧伤,春节已近,但苍穹心里是寒冬,永不复苏。
一袭乌云袭上苍穹心上的天,外面天空大雨倾盆,她心里同样大雨倾盆。
一场大雨是因为天空心里流了泪,一场心雨是因为苍穹心里流了泪。“苍穹”这个名字也许与天空有特殊的缘,所以有灵性能够贯通外面的天。
雨越下越大,苍穹的心雨也越下越大。颤抖的手按一下关机,毕竟这个网络的漩涡有太多虚伪,令她再也不想冲入。然后许多亲情、友情温馨的记忆复苏,显示屏上,幻象正在蔓延。
苍穹好想慢慢抚摸一下妈妈眼角的细纹,幻影却在瞬间消失,留下的是忧伤如同深不可测的大海,在心底洋洋洒洒的染上一片深蓝。天黑了,小倩的幻影到了墙壁上,自由自在地游动。苍穹多么想认真拥抱一下这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可是梦醒来,拥住的却是虚无,无穷无尽的虚无。
姐姐拿着一个大蛋糕向她走来,容貌真实得不可信:“穹儿,今天是你的生日。这蛋糕给你,还有蜡烛。三年没见,我知道你想我。我和妈妈生活得很好,希望你能放心。中考已经大军压境,你的小升初也迫在眉睫。我们一起加油,一起祝福好不好?”姐姐走到了桌子旁,放下蛋糕,点燃了蜡烛,烛火在墙壁上微微颤抖,仿佛要轻轻飞落到现实:“来,许个愿。把蜡烛一口气吹灭,愿望会实现的。”苍穹双手合十,嘴唇轻轻地翕动着:“希望姐姐永远和我在一起,不要回去,千万不要回去。”然后,“呼”地一声吹了一口气,一切灰飞烟灭了,苍穹喊着:“姐姐,不要走,你走了,我该怎么办?你答应的,你答应的,小倩,妈!”可惜一切都已经结束。
沉寂。
3、
明天是年关。
对于苍穹来说,过年,如同过关一般。回回头,翻翻相册和日记薄,想想过去的日子,也就足够。一切喜庆的气氛,都是无谓的点缀,即使表面多么欢悦,内心也已碎成两片。
此刻,苍穹关注的不是自己的年关,而是小倩、妈妈、姐姐在天堂抑或异地的年关。
苍穹想着姐姐折了99颗幸运星送与她时的模样,五脏六腑一阵疼痛。
接着,幻影倒回两年前,小倩落入河中,划一个优美的弧线,泪水扑簌簌从苍穹的眼眶落下一地。
最后,她仿佛看见妈妈坐在板凳上,耐心为自己缝补着母爱的丝线,又是无穷无尽的心酸。
这分别是苍穹见三个亲友的最后一面。时光流逝,不知道小倩是否有灵魂在天堂永驻,妈妈和姐姐是否还平安无事、生活美满。她仿佛看见小倩头顶光环肩插翅膀自由翱翔的样子,还有妈妈和姐姐在新家里温馨美满的剪影,而且,家里多了个高大的影子和幼小的孩子。俊朗挺拔且富有,是苍穹对父性角色满怀希望的想象。
祝愿他们幸福,永远。
苍穹鼻子一酸,眼眶又落下两枚晶莹的珍珠。然后,大大小小的泪滴汇成一场细雨。
忽然,一个声音在苍穹的脑海里回荡起来:我正在天上看着你,苍穹,不能哭,要坚强,坚强!你忘了吗?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落泪,因为,这样的人我厌烦!
是小倩。
“不能哭!”苍穹发出一声有力的呐喊,惊得姨夫、阿姨和四周的邻居莫名其妙。
天完全黑了,姨夫和阿姨已经入梦。一种触电的感觉在苍穹身上蔓延。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来,随着一声轻微的关门声,苍穹的背影消逝在门后。
她要去远方找寻,不止找寻妈妈、姐姐和小倩,还去找寻一种东西。
那种东西叫亲情。
4、
0点。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却没有喜庆的气息。
那钟声似乎在为一个叫苍穹的孩子送行,带着忧伤而沉重的声调。
小学4年级 - 小说字数:2789 投稿日期:2009-4-30 19:54:00
推荐3星:[蓝凝悦亮]2009-4-30 19:5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