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清明节是我唯独没有跟爸爸在一起的一年。我不知道自己又哪根神经短路,莫名奇妙的拉着安以梦来上焚。
4月的天空已经热得叫人泪流满面了。
每年的清明节我和爸爸都会上山去祭奠那些埋葬在土里的魂灵。今年亦复如是。
我数着冥纸祭奠那个在我十岁离去的女人时,我仍然会感到一种时光流逝的疼痛从头顶直直地穿过骨髓,深入心脏。我的存在见证了一位亲人的离去,如果说幼小的心灵不能够承受死亡这个有着盛大意义的字眼,那么我必然会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独自长大。
墓碑上红绿的字分割的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想迟早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会变成另一种颜色,然后就可以长眠于此,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也不用做。
至今我仍然不清楚为什么人如此惧怕死亡。甚至惧怕承认死亡。还记的她在生命的最后几个小时,仿若意识到了什么,一直不停的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话。她是一个很安静的人。我从来没有听她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然后我转身倒水的瞬间,她便睡了过去。
睡的很沉很沉,没有人可以叫醒她。
妈妈把我搂在怀里,呜咽说道,她只是睡着了,睡着了而已。
我知道,她不会再醒过来了。我话落,然后一个耳光很响亮的打在了我的脸上。小孩子乱说什么,闭嘴!爸爸吼我道。
那一刻的我便在想,为什么大人,还会自己欺骗自己呢?死了就死了。我们除了哭泣以外,烧点那些毫不起作用的冥纸,还能做什么呢?我麻木不仁。
如果是我,我看着墓碑上那个微笑的人儿想,我死的时候才不会白费力气。我要死的安安静静的,还要舒舒服服的。我不会让谁来打扰我最后一刻享受尘土熏陶。我什么也不会做。死亡到底是什么滋味?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却又不能告诉你。
我想了很多。问安,“以梦,你说为什么人类如此惧怕死亡呢?”
他沉思了一会儿,“因为死亡的人再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也不能看见自己所爱的人。再也无法去把握自己的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冥纸烧的正旺,透过耀眼的火光,我看见安的脸。我知道为什么了。
“我们走吧。到处逛逛。”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安说。
他呆在那没动。“怎么了?”我问他。
他忽然说,“西殃,我给你说清楚。我,不是你消遣寂寞的工具。”我愣在那儿很久。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喃喃的说道。回应我的只有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声。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我坐在那个叫做DREAM×dream的咖啡馆里。在刚才故意吃了一颗巨大的辣椒之后,终于哭了出来,假装只是被呛到了,眼角跑出来的液体却怎么擦也擦不完。
我答应过你不哭的。可是,为什么你……
安,以,梦。告诉我为什么……
我恨你。手里厅装的啤酒瓶被我使劲揉成一团。然后手被某个尖细的地方割出了血。我忘了疼痛。忘了痛的滋味。
而我的心做不到——要我怎么做到?
天真的以为这个神祗派来的少年,会永远陪伴着我。而很多很多的“以为”,都是用来在往后的日子里面被推翻的。
因为还不懂什么叫永远,所以总用“永远”去以为。
现在懂了。
永远就是再也看不见你的下一秒。就是,我的永远。
只是想要看着你,只是想要触碰你。
却,被你阻拦在外。
这样简单的愿望,为什么仍旧不可以?
于是,越是想靠近,就越遍体鳞伤。
——我是不是打扰了你的生活?
—如果是那样
-我永远不会再让你看见我了
——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