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参加了一位大学室友的婚礼。
确实有些感慨万千。感慨的不光是对于婚礼,还有是对再次见面的、已经结婚了的室友的感慨。
我本身就固执的不想改变,这也导致我跟我身边的同龄人不同越来越明显。
在大学拉着我晚上打英雄联盟到三四点的室友,今天在饭桌上讲着他的财迷油盐。
他睡得还是跟大学时候一样少,不过不再是因为熬夜打游戏了。他那才出生的小公主每天晚上都闹,都得他去哄。
“幸福,幸福个锤子哦。昨天晚上我四点多才睡,六点就起来了。”他如此说。
刚好此时婚礼达到高潮。
司仪前面讲的话我们根本没听到,因为我们自顾自的在下面讲话。只是在全场热烈的掌声过后,我们听到了司仪讲的幸福两个字。
当然,我们鼓完掌,继续无视司仪,自顾自的接着聊天。
“挺辛苦的吧。你比大学黑这么多,工作一定很累吧?”
我转移了他吐槽带孩子辛苦的话题。但是好像,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共同的话题了。我跟他已经泾渭分明,他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完完整整的成年人, 有责任、家庭。而我不一样,我还是自顾自的活着,努力的往自己脑海中,似乎不那么可靠的浪漫生活靠拢着。
所以唯一的共同话题,好像就只有工作了。
可是没想到他笑了起来。
“辛苦?”他停了一下,“在外面钓鱼晒的。”
在我身边,好像钓鱼成了已婚人士的标配。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懂,所以他说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停顿了一下,自顾自的讲。
“一周上五天班,周一钓到周三,周五公司开会,周末双休。”
“你猜他为什么周四不去钓鱼?”旁边另一个经常跟他联系的朋友突然插话,“因为周四他车限号。他没办法开车带着渔具出去。”
饭桌上瞬间笑成一片。
有人接话到,“你这是真的在赚你老板的钱,不像我们是老板在赚我们的钱。”
此时台上的婚礼应该是快要到尾声了。
饭桌上的谈话消停了一点,都看着台上的新郎新娘,伴郎伴娘。
伴郎先问新娘问题。
“新郎以后还能出来跟我们上网吗?”
“能。”
……
时间线再往前拉,我还记得,现在坐我旁边的这家伙,当时他结婚的场景跟这个场景何其相似。
三位伴郎问完新娘问题,接着是伴娘问新郎问题。
“新郎以后你跟新娘吵架了你会怎么办?”
“我不会跟老婆吵架。”
“以后工资卡谁管?”
“我老婆。”
“那你哪来的钱给你老婆买礼物?”
热闹得场面突然冷了下来,大家都在等新郎回答。
但是伴娘似乎不想绕过新郎,她问新娘,“宝贝儿你不会要允许你老公藏私房钱吧?”
婚礼又热闹起来。
我回头看,坐我旁边的家伙也笑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看到时隔一年,自己的好兄弟遭受跟自己一样的送命题,而会心一笑吧。
男儿至死方是少年。
但是我看着他们,他们离少年越来越远。
离我原来越远。
在一片热闹中,我听见司仪清晰的声音,在大堂回荡。
“礼成——”
司仪最后的声音好像一道钟声,我听到的是庄重的一声。
“dang——”
我和他们分开了。
“我们寝室就差你了。”坐我旁边的家伙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笑了一下。
在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其实想过我结婚时候的情形。
我该怎样讲话,该怎样对另一个人深切但含蓄的说我爱你。
但也只有那么一会儿。
到典礼结束,我大概又会变成老样子。
偶尔羡慕爱情,更多享受自由。
室友里面明明有人比我小的。可是在他们结婚过后,我好像变成了最小的。
他们开始照顾我。以前聚会是会劝我酒的,但是现在不了。新郎新娘很快就过来敬酒了,新郎看着我的高脚杯,透明的液体里冒着气泡。
“滨滨喝的什么白酒啊,怎么都冒气泡了。”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随着众人对着新郎举杯。
“新婚快乐,辰辰。”
七年前,我也是如此称呼他的。
举杯敬酒,临走时他说了一句话,跟坐我旁边的家伙刚才讲的话一模一样。
“我们寝室就差你了哦。”
很早之前我看了一句话,是“从男孩变成男人是需要一辈子的。”
是啊,男人最终要经历很多个节点。结婚、生子……
当身上的担子越挑越重,大概他就越成熟。
直到有一天,有人夸赞他,“你真像个男人。”
大概就像修行一样,功德圆满了。
年龄对于他们也就不重要了。
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我跟社会的观念相悖。我看他们,越发的感觉到暮气。
饭桌上的话题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房贷、车贷,最后话题总结为“钱难挣”。中间穿插着话题,大抵是对对方工作、生活的“吹捧”。
跟我小时候随父亲参加宴会所听到的聊天内容相差无几。
原来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