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异乡的游子,总心中有片圣地,许没有他乡的繁华都市,灯红酒绿,更谈不上什么车水马龙,但那边圣地是不需装饰的,就那么的普通,那么的思恋。
一
足足卑微的生活难以离开这二字儿—土地,是老祖宗的根,或建了瓦房,或种稻子。
生在这儿。男人焦急等候一夜,望着皎白月色,知了长鸣,他无心赏玩,就这么呆呆的望着。
“好了吗?”
“还早着!”
女人的嘶哑喊叫打破长夜的静寂,一更,两更,三更,激荡着内心……不知何时,婴儿的啼哭声传出,他急忙闯入,连鞋都忘了穿……
死在这儿。唢呐的吹奏,吹去了逝者的留念,一路走一路哭,子女的哭泣声,响彻了山林,会有亲人安慰:“伯父身在这土地上,离开,又回到土里,也算是圆满了。节哀!”一边点头一边哭。想来,长眠于故居,也倒是万幸。不知土里有多少祖辈长眠,不消感到害怕,灯红酒绿总不及一把黄土来的实在,我们都这么想。
秋季,人们是最忙碌的,黄灿灿的道子层层堆积在土地上,远看与金山也差不大,又费了大功夫,将这金山铺平在土地上,就在旁支个椅,坐着,看着。小孩偷摸进了谁家的地儿,挖些番薯,扯些杂草,就原地刨个坑,小心将它放入,盖层薄土,点燃了杂草,等烧完就能重翻出来,拾在手里来回打滚,凉了些,就撕扯下外皮,一口咬上,浓醇的香味在舌尖绽开,丝丝焦味混杂甘甜,也不腻,不会觉着干渴,恰当的粘稠,倒不粘牙,可以尽情品味,毕竟回家要挨一顿痛骂,挨晚就可以与土地亲切拥抱了。
二
上街是人们最爱的,邻里见了,先道:“吃了吗?”再便是“你上街了,搞了什那呢?”有是担些自个家的胡萝卜、白菜、南瓜到街上去卖,你大可以放心,不会破费,谁个家还不种些呢?
长长的街道就一两个超市,小孩闹着吃糖,奶奶便哄着:“好好好,往前头再走一会儿,去小四家买。”买完后也总要个小物品,老板也不说什么,顺手也就给了。
每次上街不得不买的是小散,带着小孩的话会要用小笼包,来片饼,就着碗牛肉汤,“吃溜”声中下肚,尤是泡了汤的饼,软而不散,夹着大坨的饼塞入嘴中,醇吸着汤的鲜味,牛骨煲的汤,几年一直不变味,软糯的面饼着实是味美,下了肚子,浑身都暖洋洋的,当真满足不已。
狭窄的街道上,人员来往,相遇打招呼的亲戚,鸡鸭的不是吱叫,小贩的吆喝声,饭店的炊烟在空中升起,不消几个小时,也就下来了,几近中午。见了主人回来,狗也就从窝里爬起,摇着尾巴,凑到了身前,嗅着味道,等待着午饭了,那么半日也便如此过去。
三
自天最是无聊,一日几近是在闲聊间渡过,夜晚才是最为有趣的。往往是早便相约好,挨晚赶来,麻将或是扑克是他们的常伴,彻夜的叫喊,赢了或是输了都笑的那么灿烂。玩牌的大致分三种人,第一便是原主,细数不过三,四人,他们总手握着牌,另一手抓些牌,甩在桌面上,盖在上一人的牌上。压着时,便大声叫喝,生怕不知自己能管上,若手中无牌能管,那就气息弱弱地嘀咕一句“过”,算的上谦让,也莫认为会打出火气,第二日仍能见着谈笑闲扯。
第二便是看客,往往是站在位原主身后,是客观的判断者,并非是与玩时指点,而心中自个儿思索,手中攥个茶杯,不对抿上一口,就搁在桌角边。第三便是小孩,他们是什么都不说的,倘若一个人,就兜里揣糖,想吃就塞上两颗,既使看不懂什么,但就那么看着,不知在幻想什么。如能有几个小伙伴一起玩耍的话,那便开始不老实了,上下翻飞,桌下穿梭,活像哪吒闹海般好不自在。随后你就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飞树上的鸟雀。
凌晨一两点,晃悠悠的人向远处走着,漆里村夜亮起一束光,像盐似的撒在地上,犬吠声从远处传来,渐渐隐没,被旷野所吞噬,它也累了,就那么沉沉睡去,早点睡,明早鸡鸣就睡不安稳了……
四
夏天的老塘最是热闹。塘在乡村是常见的,不论大小之分,小些的便称作河,沿着路边流向远方,浮着些落叶,年前后,还有不少儿童向里抛些擦炮,如此也就清激,算不上;污浊,也不沾边,纯当作个装饰了。比较而言,老塘的作用也就多多了。夏日,女人便早早的去了塘,在较远一边洗梳,或又洗着衣服,伴随着其中一人的发声,便开始谈论,不时有女人发出“咯咯”笑声,清铃般悦耳,传便田间。
虽是路远,但仍穿梭于四埂小路,手上握着根树枝,一路的挥砍杂草,若能跟随身后,当其能看见草儿尽“折”了腰。跑到塘边,几人玩耍起来,脱了上衣,大喊一声,“扑腾”,钻入水中,千万别为其担心,村里的孩子个个都是弄潮的好手,一会露出头,一会又倒立蹬出脚,做个高难度动作,可真为水上艺术家啊!
候晚,家书养鸭的孩儿赶着鸭就回了,其余几人也都尽道声晚安,悠悠漫步,蝉鸣演奏着,星光才初露,鸭叫声回荡着,悠远地荡着,弥漫在远方,明日尚在梦后……
鸡鸣三声,孩子才在母亲的催促中摆脱被窝的束缚,眯着眼,眺望无垠的天际,霞光初露,袅袅炊烟缓缓升起,渐消散空中,干柴烧得噼啪作响,放弃的蒸汽顶着锅盖,香味传遍小院……
五
对于一位地道的农村人,一生中最重要不过谈婚论嫁。广场上支起个雨棚,连在一块儿,赤橙遮藏了天空,孩子最喜爱在里面奔追,大老爷们就围个桌子,有嗑瓜子;掰花生;品茶的;无所事的,主人便忙着端茶,递与这儿或那儿,累的腰都难直,可却笑着,笑的那么似烂……
清晨,新郎便开车出发了,而我们便搁这坐着,聊着天,母亲们奔波自厨房到堂屋,或坐在小凳上,洗着菜。小小的厨房内当真拥挤,辣椒呛味,柴火燃气充斥着房间,火焰翻卷,一道道熟菜渐渐出锅。不一会,新娘新郎回来,盖着红布,婚纱随风飘飘,一脚跨入门,地上铺一红被褥,便奉上杯茶,跪在被褥上,新娘娇娇地喊着“爹娘”丈人再应声,便算成了礼,而后也便是新娘身居屋中待着,等着,想着,新郎则在酒桌上听着欢庆的话,喝着喜庆的酒,笑着,闹着,盼着,但最思念地也在望着……
月色是美好的,人们都这么说,字帖如何哨兵,彰显期望地“囍”字,屋外的喧嚣被阻隔,他们听不到。这是一封新世界,新天地,是两位落寞的灵魂相遇,往后的日子倒长了……
陪伴地是一棵古树,自小便耸立在那儿,是棵老歪脖子了,稍伏下些,倒就可直走上去,那树总结些梨,只消持杆网子,接着梨,一倒腾,梨就顺溜地落入网中,活有些悟空偷人参果的模样,打瓢水,淘洗一番,便争地着要吃,一口咬下,不似甜浆迸裂,也没有甚么汁水流淌,倒是一般的酸涩,刺激着味蕾,细嚼中,又能品味谈谈清甜,就这么慢慢咽下,与野际一同品味其间青涩芬芳。
它身旁有几棵果树,像是苹果,人们外他“塔子”,”塔子,塔子“就这么叫着,总而,也不知似个什么,就叫他苹果,无奈地是从来品尝过,也不知是什么味儿,许是苦的罢,这不是称一方水士养一方人吗,这片水土也养了吃尽苦病的他们。
还有一棵也不知是什么树,不过叶大,像是扇子似的,落叶子是他最大的喜好,这却也苦了我们,天刚亮就被吆喝起来去扫落叶,故而这扫地的本事倒炉火纯青了。可是刚扫完又落,既已扫不完,那这又何苦于扫呢?或许是为了话着吧,人的愁绪也总是扫不尽,而心中伤痛便似这树,缓缓,孤着时,就落下那一片,两片,三片,成思恋,或无奈吧,那么好好话着,扫去了落叶,树起在,他不会倒,不能倒,树是要固土,存水的,没了他,水可流走喽!所以,我为了他而扫叶,想必他也会保佑我吧!
许久没回了,这两颗树也便只剩下矮矮树桩了,伏下身子,静静系数期间年轮,或紧凑,或疏散。粗壮地他也倒下了,在我所未归返的岁月间,他不能再结出梨了,也不能再品味甘甜了。不消担忧,他在等待着,慢慢等着,或许他会抽出新芽,会长大,会一点点开花,凋谢,再留出果实,不知是否还留有机会能再回到过去,但未
来,总是有那么一天,一位稚嫩少年,会用网挑下梨子,再经受洗礼,在品尝,他或许不知的是在几十年前,已而有一位如他的少年,盼着结出果子,其实我也不知……
七。
孙子待到过年,才得以何乡,空荡宅院,唯留奶奶一人,爷爷离开地早,孙子记不请如何为爷爷送行的,那时,他还很小……
他总觉着年有些变了,会有个孩子围着他喊“头头”,会缠着他给他们点炮仗,青年也不会似以前一般东跑西窜,也不会提这个袋子,兜兜一圈回来已然装满,对陌生而又熟悉的亲人,他却不知如何开口,招呼一声便急忙逃开,青年愈觉自己不似个乡人了。乘着车来到了亲人的宅居——他好似未曾来过,与他的记忆不合,吃饭时,也不再坐在小桌上,他在旁站着,不时一些个亲戚说上两句,青年只随便吃两口便在院外透气,他害怕了,是怕“尴尬”,“陌生”吗?或许是吧。
除夕夜前,他与母亲吵了一架,不过似幼时一般,想在他最好的堂哥家住上几日,可却在泪水中,青年也渐清晰,他仔像长大了……
过年的烟花是由青年放的,他并不会如当初,只蒙着耳,呆呆看着,他会与故人发信,哪怕后来故人远去,他会拍照,可又不知发出后,谁会一同庆祝,至今,他仍念着故人,可却在沉默中缄言。
年没变,只是过年的青年变了,他长大了,他开始接触那个他暂无法理解的社会了,有疲倦,有劳累,有烦恼,有欢欣……
也有人对他说,“丫头啊,累了,就来家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