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涣散,疲倦旅人
大概要等到冬天完全消失之后,才不会看到浓黑绸缎似的天空吧。遮住了星光,闷得一点气都透不过来。多少面朝它许下的祝愿,都被吞噬在里面,没有实现。
不知在二零零七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晚上,你说过些什么想过些什么。月亮有没有听到?北京的天空是不是看不见月亮的。至于我的那声祝福,我已经不完全记得了,只是隐约地知道,好像与再次相见有关。但我着实记得,在平安夜里对你说完Goodnight,钻进枕头和被子里痛哭了一夜。
想想觉得很愚蠢。如今我们已站在彼此面前,平静而平凡地对视着,心如止水。如果把那时无用的泪水留下来,积攒下来,安插在像今天这样的场景中。两个老同学别离一年后再次相见,激动地洒下热泪,那是何等的感人和壮观!
可事实往往没有电视剧来得浪漫,激烈,动人心弦。
在二零零七年九月二十五日下午一点三十的历史课上,你已经开始想象我回来时的样子了。相信在二零零九年的一月十日我们在楼道里碰面的情景,一定和你想象得很不一样吧。
我在美国的日子里,会把每天发生的事情记下来,以便日后讲给你们听。然而现在我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很多很多的话,你却没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和很多很多的精力。或许,你已经明白了。有些故事,告知开头,你就会知道结局。
再或许,结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还记得对方,都很高兴见到对方,只是我们都对过去不感兴趣了。
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我们奔波在两点之间,身心都相当疲倦。
就连看到同学录上这句熟悉的“飞鸟冲!山猪冲!冲冲冲!”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认为那是一句热情万丈的空话。只要相信,就可以看见幸福的绿光,就可以看见头晕目眩时眼前出现的彩色斑斑点。
很多事情都不会再去做了。比如,坐在桌子上大唱倒垃圾之歌,意在让男生们回来倒垃圾。比如,绕着教学楼跑上三圈,为了路过合唱队练歌的地方三次,可以听见小驴在唱类似“驴——驴——”的 那种声音。比如,用笔杆在桌面和桌堂上击打,声音致使小驴发疯。比如,用彩色粉笔在黑板上画一座房子,离开时又舍不得擦去。比如,给你和田硕带来冒着热气 的土耳其烤肉和冒着白烟的绿舌头。比如,用纸板和塑料瓶做了一个房子作为学代会的贺礼。比如,花十块钱买一只并不怎么好看的塑料卡子。比如,打车到好多个 地方去寻找四个一样的小熊,车费一律由刘陈贺来付。比如,一边抹眼泪一边喝麦当劳里的姜味雪碧和吃麻辣汉堡。比如,纠缠着你陪我在商店里转悠了两个小时等 张茜蓓下课……
不会再去做了。不会了。年龄已经不同,心情已经不同。
当我问你这样的机会还有多少,你回答说,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其实你说得是没错的,机会有无数,可最终被抓住的寥寥无几。我们都累了吧。
无力行走,无力奔跑,无力言语,无力问候。
很多次我站在十班的门口,别人问我在等谁,我会说,王思悦。即使有时是想让你出来一小下,想和你说一小会儿话,最终说出口的名字,依然是王思悦。无言得莫名,像是怕打扰了你般的恐惧。
我们并不是走得很近的。我们并不是很了解对方的。你却是我最不想让时间带走的。可是时间已经行动了呀,慢慢地,又迅速地,你十五岁了。
你板画的画风一定变了吧。
倒垃圾之歌你一定忘了吧。
对于小驴的歌声你一定没有兴趣了吧。
塑料卡子一定坏掉了吧。
姜味雪碧一定消失了味道了吧。
四个一样的不再挂在书包上了吧。
运动会上那云彩的形状一定陌生了吧。
事实说明,那些不愉快的惨烈的事情我总是记得很牢。所以关于你的记忆并不是特别多。但是这些足够了。
你教给了我很多东西,让我明白什么叫做三秒钟的永恒。那些被我凝视了三秒钟的面孔,再也没有陌生过。又仿佛这离开的一年,就像一个眨眼,深刻。再次睁开眼睛时,世界似乎还是老样子。
我曾两次看见过你远离的背影,第一次就是我们自故宫回来,你从公车上下去的时候,影子仿佛决裂在了灯光下。还有一次,就是这个寒假出去玩之后,你留在原地等车,我向前走远。几十步之后又忍不住回头来,看到的是你的背面。
你说,当你和一个人分别之后,是从来不回头的。因为回头没有用,只会让人伤心。
我想下次,下次我一定会记住,潇洒地走开。
亲爱的昊琪,good night.
将来会有一片失眠的天,迟迟暗不下来。天不再黑,夜不再静,四个人走在同一条街上,我们再不分开。
没有过多的惊喜,没有过多的期待,没有猛烈的思念也没有突然的伤感。没有大海汹涌,没有溪流亲昵,没有岩浆炽热,没有山涧荒凉。
我们只是以一种最朴素的姿态牵挂,最平静的心情记着对方。
人们说,这样以平淡为真的感情,会长久。
那是一颗并不耀眼并不庞大却始终存在的星。
冬天还是会冷,我们还是会累。但总觉得前方,有一个谁谁在等着我们。
Everytime I try to fly I fall without my wings. I feel so small.
I guess I need you baby.
Everytime I see you in my dreams I see your face. It’s haunting me.
I guess I need you baby.
BY十分疲倦却亢奋着的小十三。
二零零九年。二月。二十八日。
初中2年级 - 散文字数:2021 投稿日期:2009-3-22 20:20:00
推荐3星:[XIAODOUDIN]2009-3-22 20: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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